陆青时回过神来,汗湿重衣,脸色很差:“怎?”
“……想上个厕所……”
她苏醒后就坚持不用导尿管,即使病重她也要保持住生而为人最后丝尊严。
陆青时理解并尊重她决定,于是伸手把人扶起来:“来,扶你”
“不不不,叫护士来就好……”顾衍之推辞着,她已经把自己手搁上她肩头,另只手揽住她侧腰。
“那他就是心里星星”
“妈妈,会死吗?”化疗药使小孩子原本乌黑油亮头发全掉光,陆青时蹲下来捧起他苍白稚嫩脸蛋,亲亲他额头。
“不会,有妈妈在,不会让乐乐有事”
小小孩子坐在轮椅里,像个小大人样伸手抱住她脖颈:“妈妈别难过,爸爸说,乐乐是小小男子汉,要坚强,要保护妈妈,想哭时候就抬头看看星星,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啦”
那是她与乐乐之间最后段对话,这多年,她仍记得那是个繁星闪烁夜晚,乐乐坐在轮椅里,她推着他在窗边看流星。
世而自怨自艾人,他们脸上都有出奇致愤世嫉俗。
顾衍之是个例外,表现地分外平静:“在孤儿院长到五岁,被养父接回家”
“那他现在?”
“三年前死于场大火”
陆青时沉默:“抱歉……”
顾衍之没办法,只好顺着她起身:“麻烦陆医生”
与陆青时每次查房轻装简从不同是,徐乾坤恨不得叫上科室所有人,再拿个大喇叭全院通报:急诊科徐主任要开始查房。
那种医疗剧里常见堆穿着白大褂低层医护人员跟着领导扎堆走廊场景终于重现,走个上午,徐乾坤跟每个病人都要握手,于归翻个白眼,直觉得他太有做国家领导人天赋,而不是做医生,不由得怀念起陆青时管理病区时候每次查房都速战速决,甚至有时候嫌实习生麻烦问题太多带上几个主治圈走下来基本都谙熟于心。
哪像现在,刚出病房门:“哦,
关于乐乐,她从未忘记也从不提起,尽量避免任何与死亡和生命有关话题,被协和医院开除之后她远走海外回国又选择离家数千里远仁济医科大工作,原因只有个:避开伤心之地。
她家里没有任何孩童物品,甚至也没有儿子遗照,干净得过头,连秦喧都吐槽,不是人住地方。
她离开协和时候什也没拿,如今也是孑然身,她刻意回避,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造成生理性遗忘,如果不是顾衍之重伤濒临死亡,那至今仍是压在她心底最深处尘埃,碰,灰尘簌簌伴随着痛苦铺天盖地而来。
她皱起眉头,忽然感觉喘不过气来。
顾衍之看她神色不对,伸手拉住她手腕:“陆医生,陆医生?”
失去世界上唯亲人顾衍之着实难过很久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不过她天性乐观,如今说起这些事来眼底也只有怀念。
“死在自己岗位上,对消防员来说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陆青时低笑下:“你倒是想得开”
“那不然呢,日子总得照过,有人说,人去世后就会变成天上星星,其实这样想话,只要是晴朗夜晚爸爸就会直陪着”
“那要是没有星星晚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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