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
不知为何,顾衍之浑身颤栗下,彻底清醒过来,抓住她手又咳两声。
“没事”
灾难发生时候她只来得及抱着她就地扑倒,爆炸过去她陷入昏迷陆青时也不敢动,只得继续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此刻她清醒过来,两个人鼻子对鼻子脸对脸地,她说话气息轻轻拂到自己脖颈间,陆青时微微偏过头,耳朵有点热。
“没事就起来”
又是顿夹枪带棒问候她祖宗十八代以及于归,方知有咬着牙没理她,冲进卧室草草收拾几件衣服,从床底下拿出叠有些潮湿毛票子,把背包甩上肩头,夺门而出。
“你好,张到锦州火车票”
售票员打着呵欠点几下鼠标:“火车没票”
“站票呢?”
售票员白她眼:“早干嘛去,也没”
昏暗房间里电脑显示屏还开着,桌上烟灰缸里堆满烟蒂,旁边是没吃完泡面,衣物从身上滑落,熬宿夜人从沙发上悠悠转醒。
方知有起身,走到桌旁拎起电壶想倒口水喝,接连搡几下也没倒出来滴水,暗骂声“艹”,只好又拿起烧水壶踢开散落椅子矿泉水瓶走到厨房接水,回来路过客厅时候,电视机还开着,妈妈躺在床上磕着瓜子,床边全是散落瓜子壳。
“啧啧,这得死不少人吧,要说啊,做什不好去化工厂干活,纯粹活腻歪吧,瞧瞧,还搭进去不少救援人员,听说还有个医生也……”
方知有猛地回过头来,耳膜阵嗡嗡作响,电视上女主持人嘴唇开阖地,那张妆容得体脸播放这种新闻也是毫无起伏仿佛在念经。
“据悉,本次事故共造成累计二百多人受伤,死亡四十三人,其中有十名消防队员以及名医生,现在们已经来到负责本次事故医疗支援仁济医科大附院急救中心……”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哭着喊她名字,顾衍之有点好笑,索性又头栽下去,趴在她胸口蹭蹭,充满劫后余生喜悦。
“啊,头好痛,肩膀也痛,胸口剧痛,哪哪
方知有咬咬牙,抽出四张红票子推进柜台里:“那高铁票还有吗?”
“有站座,要吗?”售票员瞥眼她,收钱:“还差五十”
方知有从钱包里抽出零钱:“张站座,谢谢”
“衍之!顾衍之!顾衍之!醒醒!”恍惚之中有人声嘶力竭叫着她名字,那声音如此熟悉还带着哭腔,遥远从天外传来却骤然将她神智拉回现实。
顾衍之咳两声,吐出卡在嗓子眼里血沫,缓缓睁眼,就对上身下人焦急眸子,那双眼睛很好看,带着令人心碎水光,捧起她脸,因为长年握手术刀医生虎口留下薄茧,轻轻撩起她额前发丝。
方知有再也听不下去,从兜里翻出手机给于归打电话,手机短信显示24小时之前于归曾给她留过言。
“爱你,晚安,知有”
少年人红眼眶,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来,使劲按着键盘:“艹快接电话啊!于归!接电话!”
看着自己女儿歇斯底里样子,方妈妈语气凉凉:“死也好,免得祸害人”
方知有转过身来,眼神冷得想杀人,方妈妈放下手里瓜子:“你看干嘛,说不得吗?你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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