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铜盆里放着纸钱,火光在眼底跃动,风吹过来,黑灰扬起来,落上陆青时衣角,身后地板落下水渍。
“乐乐……对不起……妈妈……”她捂着嘴唇,哽咽着,想说什又句话都说不完整,只是哭,泪水像断线珠子般掉下来。
“乐乐,不要怪你妈妈,这些年她直活在内疚里,她甚至没有天发自内心地笑过……她……也很爱你”。
顾衍之手指抚上光滑冰冷石板,来回摩擦着,直到逐渐升温,小男孩还是如既往看着她们笑,眉眼柔和,如果能顺利长大,应当是个英俊善良男孩子。
十月怀胎,从自己身上掉下来肉,又陪自己度过那快乐五年时光,往事走马灯样掠过脑海,陆青时哭得不能自抑,顾衍之没有再安慰她,只是轻轻拍着她后背替她顺气。
“好,可是回去话,说不定就没有机会再来”她始终尊重她决定,但也给她必要提醒。
不管怎样,她还是希望她能从过去里走出来。
攥着她手紧紧,医生抿紧唇角,露出挣扎、痛苦、茫然无措表情。
顾衍之安抚她:“那你待在这里,过去洒扫下”。
“好”她终于松口气,又有些隐隐愧疚。
天是倒过来海,蓝得望无际,风吹过来,漫山遍野菊花香。
陆青时穿着袭黑衣,把怀里白菊放在墓碑前,是合葬,爸爸名字和妈妈名字紧紧挨在起。
顾衍之从篮子里倒两杯茅台递给她,陆青时接过来洒在墓前,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柔软而哀伤,爸妈走也很突然,没有来得及给她留下句话。
如果他们还健在,会跟她说什呢?
陆青时仰起头,泪水滑进鬓发里:爸,妈,长大呢。
她知道有些事能哭出来,总比窝在心里要好。
蓝天白云,荒草麦浪般翻涌,恍惚之中她听见有人喊她:“妈妈”。
她抬头,望无际旷
顾衍之提着篮子往过去走,这里在墓园最深处,周遭墓地杂草丛生,甚至从砖头缝里长出黄花,唯独属于乐乐这块墓碑干净整洁,棵杂草也无,墓碑前放着几束菊花,脆弱花瓣在风中摇曳,看就是经常有人过来洒扫,只是不知道是青时爷爷,还是傅磊。
墓碑上照片擦得铮亮,小男孩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眯着眼睛冲她笑,果真是和陆青时个模子里刻出来。
她从篮子里拿出几样吃食,摆在墓碑前,打火机点燃蜡烛,静静看着它燃烧。
“只是觉得,孩子,都是想妈妈吧”。
她知道她会来,所以没有抬头:“也很想妈妈,虽然并不知道她长什样子,可是还是很想很想……”
顾衍之又拿个酒杯出来,她下意识想接过来,对方收,给自己斟满。
“这杯替你敬叔叔阿姨”。
陆青时红着眼眶弯出个笑意,看着她饮而尽,又把系着红丝带那瓶酒放在墓碑前。
今天除夕,前来扫墓人很少,北京郊外风有些大,吹乱她发丝,陆青时红着眼眶往后看去,排墓碑之后夹杂着高低错落几个孩子墓,乐乐……就葬在那里。
她顿步,心脏抽疼起来,逃离般地拉住顾衍之手:“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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