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不停,沿着布满落灰街道往前走去,看方向,正是商圈所在正南面。
季鸫心脏“碰咚”、“碰咚”狂跳不止。
尽管他连别人正脸都没瞧见,但在这座见鬼死城里,能遇到另个人,总是件值得安慰事情。
而且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确实有个人,正沿街疾步而行。
那人背对着天桥,季鸫只能看到他背影。
从那人高挑挺拔身形来看,他觉得对方应该是个身材颇高男人。
不过身为男子,那人偏偏又留头长发,乌黑垂坠,目测差不多能披到腰眼,柔顺发丝随着他步伐扬起又落下,实在惹眼得很。
“喂!”
但马路中间有两条双向磁悬浮轨道,两侧都拦着人高护栏,翻两次墙可比爬天桥要费劲多,所以他还是乖乖地上人行天桥。
从高处往下俯瞰时,更能直观地体会到,这座城市看起来到底有多怪异。
季鸫看到,肉眼所能及范围里,都是成片灰色。
以前他在大冬天去北方比赛时,也曾经看过被厚厚积雪所覆盖银装素裹城市,只不过现在大雪换成落灰,洁净无瑕素白变成深沉阴霾铅灰,顿时给人种仿若世界末日将临般强烈心理压迫感。
——不,搞不好这真就是世界末日。
季鸫朝着市中心方向,往南走大约公里。
在这段距离里,他又在街上发现两套衣服,套男装,套女装,皆是从外衫到内衣件不少,鞋袜和背包也就在原地。
更可怕是,这回,两身衣服不仅维持着大致人形,而且男装左袖还搭在女裙肩部,看上去就像是有个男人搂着自己女伴时,两人身体在瞬间同灰飞烟灭,只留下身衣物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似。
季鸫意识到,他需要担心事情,已经不再是自己为什会出现在这个灰烬废墟之中,而是这几套衣服主人,到底经历什,才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他不敢就这样大喇喇地走在街上。
季鸫连忙朝着那人背影,远远地叫声。
但长发男子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声音般,别说转身,就连头也没抬下。
“喂,喂!”
季鸫急,双手扒拉在栏杆上,用比刚才更大音量,又喊两嗓子。
长发男人还是没有回头。
季鸫盯着视野尽头黑压压浓云,心情郁卒地想。
要不然,好端端座城市,又怎会成这个样子,还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呢?
——哎!
他骤然睁大眼睛。
因为,他看到,除自己之外第二个活人。
季鸫觉得两手空空实在缺乏安全感,于是从沿街家杂货店那儿顺把菜刀,插在弓袋侧袋里,然后还感到不够保险,又抄把扫帚横在身侧,权当长棍用。
这座城市是他们每年夏季都会来集训,从入选青年队开始,算上今年,季鸫已经来过三回。
他记得,下个路口有座天桥,过天桥再往右拐,沿着条榕树长街直走到底,就是他目地。
果然,往前几十米,他就看到路口处有座工字型天桥。
现在马路上连辆行驶中汽车都没有,季鸫其实大可不必在意交通规则,直接横穿马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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