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生本能驱使下,柳弈张开嘴巴,但并没有水涌入他口鼻中,仿佛有层薄膜将他裹住,将水流和空气全都隔绝在外……
…………
……
“柳弈、柳弈!”
在昏乱和窒息痛苦之中,柳弈感到有人在拍他肩膀,他挣扎着用力吸口气,立刻被呛入喉管气流刺激剧烈咳嗽。
所以,他每次摔倒,都漠然地爬起来,又仿佛行尸走肉般,继续茫然地朝前走去。
柳弈不知自己走多久,直到他在又次摔倒之后,无意识地回次头,然后发现他身后地平线上,已经不知何时升起大片赤红高墙。
那面墙越来越近,伴随着滚滚浓烟朝他逼来,柳弈才在恍惚中意识到,这是起火。
那些在红砂土地上流淌着漆黑液体,仿佛是石油类易燃品,旦烧起来,就会迅速蔓延成不可抑止大火,最终吞没这片荒原上切。
柳弈经过迟钝思考,领悟到这点之后,再次爬起来,然后朝前跑去。
柳弈感觉自己脑袋好像填满浆糊,说不清到底是胀还是疼,但额头仿佛勒条粗皮带似阵阵闷痛,伴随着耳朵深处传来尖锐蜂鸣声,让他难受得几近无法思考。
他环视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块荒原之上。
天色是将亮未亮雾霾灰,无星无云,只有抹上弦月挂在地平线上。
他脚下是赤红色干燥砂石,周遭怪石嶙峋,造型千奇百怪,在这灰蒙蒙天色里,远远近近石块就仿若是个个站在原野上无数静默而扭曲人影。
赤色砂土之间,有漆黑带着金属色泽粘稠液体缓缓流过,蜿蜒向看不见尽头远方,像无数交错枝条,又仿如张巨大黑色蛛网。
他边咳嗽着,边睁开眼睛,花好几秒才从刚才那个惊恐梦境中挣扎出来。
“好,好,没事。”
嬴川半跪在他床头,轻轻地拍打着柳弈胳膊,“你只是做个噩梦,醒来就没事。”
柳弈从床上翻身坐起,用力眨眨眼,抖落沾在睫毛上汗水,
他拼命地跑,拼命跑,本能地想要逃离火海。
然而那片火海却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他后面,既没有很快地追上他,而他也没办法甩开那仿佛要吞没世间万物火墙。
柳弈觉得自己跑很久很久,虽然身体没有多累,但心中焦躁却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强烈。
就在他快要被这无止境逃亡逼疯时候,柳弈忽然感到脚下空,身体整个往下坠——他感到自己掉进水中,入目都是深沉得几近墨色赤红。
柳弈随着坠落惯性往下沉,水流很快漫过他头顶,他感到自己无法呼吸。
柳弈站在这片陌生而空旷荒原上,试图思考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又为什会在这里。
然而无休止头疼和锐利耳鸣让他大脑简直跟罢工般,根本不听使唤,只能机械迈开脚步,漫无目地走在这片赤色荒原之中。
柳弈走得很慢,而且脚步踉跄。
几次他都被脚下石块绊倒,西装裤两条裤腿膝盖位置都被碎石磨破,破布下皮肉血肉模糊。
但奇怪是,柳弈并没有感受到伤口疼痛,或者说,皮肉上痛楚都被头痛和耳鸣所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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