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重新戴上手套,随手从托盘里捡起把镊子,来到江晓原身边,然后顺着他指点,用镊子尖端小心翼翼地拨开死者左侧耳后碎发。
随后,他看到汪金蟾耳后有几根头发,根部被什东西给染成银白色,还随着角度改变而微微折射出
他先将手里宝贝相机放好,然后朝尸体走去,准备先关掉聚光灯,再将尸体推回柜子里。
而就在他去摸头顶聚光灯旋钮时候,手碰到悬臂,灯头轻轻摇晃下。
“哎?”
江晓原发出声短促惊疑声:“这是什?”
因为,就在刚才,灯光晃瞬间,他似乎看到死者耳后发根处,有什东西,微微折射出点儿银色反光。
尽管不太情愿,柳弈也得承认,自家学生说得没错。
就目前法医技术而言,想要从尸体上推测从受伤到死亡过程,本身就是个还有待攻坚疑难点。
特别是在遗体上同时存在多个损伤时,某个伤口到底是在生前就存在,还是在死后才出现?就连经验最丰富法医,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而在法医们鉴别生前伤和死后伤时候,有个最困难情况,那就是——濒死伤。
人在处于濒死状态时,由于已经临近死亡,机体各种生活功能降低,难以形成明显生活反应,这时受伤,变化往往不如人还活蹦乱跳时那典型,法医在鉴定过程中,就非常容易混淆。
。
虽然因为时间已至深秋,天气较凉,而且蝇虫也基本绝迹,所以尸体还没烂到面目全非、难以辨认程度,但处理起来,依然会让人觉得特别恶心。
江晓原苦着脸,在自家老板指示下,边给尸表损伤拍照,边忍不住第千零百次怀疑自己职业选择。
光从体表上看,死者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就已经有够多。
它们大多是些擦伤和挫伤,还有多处开放性骨折,以及砸断脚手架断木和金属零件在皮肤上留下擦挫伤或穿刺伤。
“怎?”
柳弈听到江晓原说话声,回头看他眼,“你刚才在说什?”
“老板,请来看看这个。”
江晓原抬起头,朝柳弈招招手,“死者发根这儿,好像沾什东西。”
“哦?”
虽然现在已经有应用扫描电子显微镜,观察伤口深处纤维蛋白以证明是否濒死伤技术,但先不论普及困难、实用性不高这个问题,它首先要求,是必须是新近死亡不久尸体——就汪金蟾现在这个腐败程度,那是想都别想。
“行吧,先到这里吧。”
柳弈说着,脱下手套,左右活动下自己脖子,“先休息会儿,下午再继续。”
“好勒!”
虽然只是暂时脱离这个充满腐臭味空间,但小江同学还是觉得很开心。
光是检查和记录尸表这些伤口,柳弈和江晓原就花远比预计要来得久得多时间,直到将近中午点时,他们才终于完成这项工作。
“不过,就现在这样,也看不出什疑点吧?”
江晓原放下举许久相机,挺起腰,做个后仰动作。
“毕竟尸体都烂成这样,还被雨水又淋又泡,只要不是太明显生前伤和死后伤,根本不可能分得出来吧?”
“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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