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建国拿起宽檐帽戴在头上,转身欲走。
宋余杭从夕阳里抬起头,穿着蓝白病号服沐浴在阳光里:“林厌说,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没什本事,就剩腔孤勇,规则都是人定,人阻,超越他,规则阻,打破它。”
“总有天会成为制定规则那个人,也总有天
“喜欢个人也有错吗?”
冯建国看着面前这张年轻面容,单从年龄上来说,她已不算年轻。
三十五岁,中年,江城市局刑侦支队中流砥柱。
他像她这大时候,已经喝出啤酒肚,挖空心思往上爬,眼神不再干净纯粹。
而宋余杭眼睛依旧在阳光下泛着淡淡浅棕色,眼神是那清澈见底,不沾丝杂质。
宋余杭抿下唇角:“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不能从他们嘴里挖出更多东西。
冯建国却轻轻嗤笑下,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有丝哀容:“可惜什?可惜狙击手开枪打死小孩子吗?”
宋余杭抬头。
他接着道:“你之前直昏迷,没来得及告诉你,张队死,那个小孩子杀,刀封喉,割大动脉,没等到医生来就……”
余杭脸上丝毫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眼睛。
“只有句忠告,以林厌家世和背景,她想查东西都查不到,宋余杭,你别不自量力。”
宋余杭豁然抬起头,瞳孔缩:“冯局,您是不是知道些什?还有,那个狙击手为什要开枪?”
冯建国背过身去看着窗外,长叹口气:“不知道,只是觉得事出有异必有妖,林厌虽然冲动但并不是毫无头脑人,你更不是个会把喜怒挂在脸上人。”
宋余杭心里咯噔下,营救林厌时候,那幕也不知道段城他们看见没有?
身上更是有种藏在温和表面下少年意气,不破楼兰终不还孤勇。
她甚至可以把对同性喜欢表达坦坦荡荡:“喜欢个人,有错吗?”
“没错,但是想保护个人,得有钱,有权,有势,你占哪样?”
“你连阻止她转院都做不到,宋余杭,别异想天开,这在组织里根本是不可能被允许事。”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仁至义尽。
冯建国说到最后,已说不下去,用手掐掐眉心,深呼吸又转回去,看着窗外晴空万里,秋天最后片叶子落下去。
宋余杭咬着牙,尚能动那只左手紧紧攥着床单,手背上青筋,bao起。
她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和林厌立功申请已经报上去,老张不在,局里就剩你资历最老,侦查经验丰富,又多次屡立奇功,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乱来搞什花边新闻。”
他已是说隐晦,宋余杭倏地抬眸看他,眼神坚定毫不避讳。
还有后来林厌被挟持时那些隐隐绰绰表白和暗流汹涌。
警局人不是傻子,恐怕早就在捕风捉影。
冯建国今天来是质问,亦是提点。
聪明人知道什时候说话,什时候不说话,宋余杭选择保持沉默。
“那个狙击手已经在接受审查,不过估计没什结果,那种情况下你也知道,开枪是正常程序,谁也不知道你那把枪里没子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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