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将食指放到唇边,打个呼哨。
冬天气温低,尸体腐败程度相对来说会迟缓些,可即使是这样,那张原本让人过目不忘脸也变得面目全非。
宋余杭伸出手,想碰碰她,终是不忍,又收回来,咬着牙浑身颤抖着。
惊蛰那声呼哨,将她残存不多理智拉回来。宋余杭吸吸鼻子,掀开她衣服,肩膀上那道碗口大疤还在,已经发黑,有不知名幼虫在里面蠕动着。
那是上次林厌受枪伤时留下疤痕,属于她独无二印记。
“等案子破,抓到凶手,咱妈百年之后,就下去陪你,你不要怕啊,不要怕。”
“很快,等等,不会让你个人。”
宋余杭哽咽着,额头在棺椁上擦出红痕,簌簌而落泪水掉进泥土里。
她咬着牙,在钻心剧痛里把推开棺材盖。
这次她没有闭眼,她要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将她所有模样刻入骨血里,让回忆和仇恨齐翻涌上心头,并且反复打磨逐渐加深最后成为支撑她活下去力量。
强酸迅速腐蚀混凝土,发出“滋滋滋”轻响,阵刺鼻挥发性气味过后,结实混凝土表层裂开数道口子。
宋余杭铁锹下去,石块纷纷崩落,惊蛰见她这样,只得摇头叹息,和她起动作。
很快,漆黑棺椁就大白于眼底。
惊蛰拿扳手撬开封棺螺栓,宋余杭手里铁锹落地,颤颤巍巍地抚上棺椁。
说要开棺验尸是她,迟迟不敢面对现实也是她。
陵园。
两个人打晕守夜巡逻员,趁着夜色溜进来。
宋余杭手里拿着铁锹铲铲把地下泥土翻松,露出钢筋混凝土浇筑内棺。
她喘着粗气,看着墓碑上照片就开始出神。
惊蛰:“要不……还是算吧。”
宋余杭撒手,跌坐在地。
她哭不出来,整个人脑子是懵。
周遭天地在转,圈圈,她满脑子只有个念头:林厌死?林厌死
在这样过程里,她心遍遍被凌迟。她整个人好似经历场五马分尸,最后被挫骨扬灰。
她跪下来,捂住唇,指甲深陷进肉里,即使这样拼命压抑住哭声,守在不远处惊蛰还是听见细小犹如幼兽般呜咽。
他掐灭烟头,看着天上月亮,长叹口气。
早知如此,又何必来开棺呢。
不过他还是得提醒下她,快到巡逻员换班时间。
惊蛰从烟盒里掏出根烟,摁亮打火机点燃:“去那边望风。”
说着,走到边去,腾出地方给她。
宋余杭手掌摸着这冰冷棺材,还带着粗糙潮湿泥土和石灰颗粒,陈年朽木气息里有丝淡淡腐臭味。
她似抚摸情人般温柔,把额头抵上棺椁,红眼眶,喃喃自语。
“对不起林厌,对不起,原谅自私……”
毕竟是扰人清净事,死者为大。
宋余杭咬牙,红着眼从他手里夺过个瓶子就开始往上倒液体。
“林厌要怪就怪,等案子,给妈养老送终后,就下去陪她。”
此时她还残存有最后丝希冀,希望这棺椁里不是她。
林厌只是假死藏起来,或者有各种各样迫不得已理由不能出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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