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床头放杯热水:“孩子,你活下来也是个奇迹。再睡会儿吧,醒来之后呀,什梦都能忘掉。”
陆听寒闭上眼,昏昏沉沉睡去。
他醒来后画张速写,上头是抱花站在光中少年。
后来,就连这幅画都被忘记——谁能相信那奇妙晚呢?
再后来,他长大,进军校。
检测做次又次,他没被感染,却高烧整整周。被感染后雪见花无害,长时间吸入花粉和受凉受饿,却让他烧个稀里糊涂,昏迷不醒。
再醒来时,孩子坐起身说:“好像……去到深渊旁边,深渊底下有人。”
“离你最近深渊有上千公里,你再怎样也去不到。”护士扭头低声道,“这孩子烧傻吧。”
“真看到。”孩子扶着头疼欲裂脑袋,“还和他说话,他、他……他长什样来着?”
再怎回忆,都想不起那张面孔。
陆听寒突然说:“会再回来找你。”
少年困惑地弯起尾巴。
“会再回来找你。”陆听寒上前半步,承诺道,“不论发生什,不论代价是什,都会回来找你。”
——彼时,孩子和少年都不懂这承诺分量。
而他依旧保证着:“会找回你,然后陪着你。”
年头,看着那尾巴尖立刻欢快摇曳起来。
“对不起,但是再见啦。”他说,“谢谢你救,希望们以后还会见面,然后你也会喜欢给你看切。”
他转身,走两步,又回头看去。
少年抱花,站在微光中看向他,依旧孑然身,依旧孤单。
对于这样个灵魂来讲,区区十几个小时陪伴,只如昙花现。
虞轻
而且,那段记忆正在飞速褪色,仿佛场酩酊大梦终于醒来。
“好好休息。”护士摁着他,让他躺下,“你看都说胡话。跟你讲,有时候发高烧呢,就会做乱七八糟梦,那些都不是真——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你太幸运,这样都能活下来。”
小陆听寒盯着医院洁白天花板。
头还在疼,他突然问:“那——那0号深渊怎样?”
“0号深渊?”护士有些讶异,“不大解这个……听送你过来黄队长说,好像是突然平息下去。”她笑笑,“哦对!你这说,想起来,黄队长还说这事挺奇怪,本来0号深渊骚动成那样,谁都以为它会感染其他生物,爆发感染潮,结果就那缓和,真是奇迹。”
少年轻快地眨眨眼睛。
陆听寒想,他大概明白自己意思。
陆听寒三步回头,走入花海中。少年目送他离开。
风起,花瓣飞扬,他消失在荒原。
后来,消失天多陆听寒奇迹般地回到车队。
他让陆听寒想起,他每次坐在空无人家里,灯光暗,切无声,他偷偷跑出去,爬上高大能源塔。他望向夜幕中城市,希望能够守卫它,然而从塔顶下来,挨家挨户紧锁门窗,他在无人长街漫步时,孤单也像影子样,下子在路灯下抓住他。
几只飞蛾围绕白灯泡,不断撞击,发出轻微哒哒声。荒原起风,呜呜咽咽。
他明白这种感受。
这刻,他们感触交织在起。
陆听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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