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不想眨。
他目光空洞地凝望着床顶,直到襄王伸手,轻轻合上他双眸。
柔弱无骨手指被襄王握住,贴上他脸:“哥哥,你起来,起来打臣弟好不好?你把以前,欺负你仇,都报。”
陈子琰眸色微动,叹息道:“陛下今日,只怕是不想打人,王爷还是放他休息下吧。”
齐瀚渺也劝:“王爷,咱们出去坐坐,让陛下安静会儿,这样有利于他病情。”
原来,他已经虚弱至此,连上朝都要靠外物支撑才能表现得像个活人。
姜悟脸上砸下滴泪珠。
齐瀚渺不敢说陛下这可能是睡着,只能凑过去请陈相暂时按住已经开始含泪百官,语气里带着些沉痛:“陛下这个病情,不太适合让人知道。”
姜悟手臂垂在外侧,每根手指都呈现出死亡状态自然蜷缩,脑袋也软软耷拉在侧,还是陈子琰伸手扶下。
再这样下去,满朝都要知道天子这异于常人情况。
在众人惊恐视线中,他脑袋挣脱上方冕旒,挂在银勾上冕旒阵晃荡,天子脖子却像是折样耷拉在旁。
百官:“!!!!”
众人个箭步向前,悲痛喊:“陛下!”
危机之中,陈子琰力挽狂澜,几步跨上去托起天子脑袋,却未料半路杀出个襄王,直接把姜悟抱起——
抱不起来。
如殷无执所说,冬日里雪到元宵也还未化。
姜悟在除夕那天高高兴兴踩院子雪,到元宵之后又养白白胖胖。
上朝第日,虽然还是午朝,可姜悟心情很差劲。
如今姜悟上朝只有几句话,爱卿请说,爱卿请讲,诸位怎看,其他人可有异议,那就这决定。但他今日连这几句话都不想说,整个心情就是如丧考妣。
百官先是奏本,发觉天子句话都不说,纷纷便有些忐忑,有人小心翼翼地仰起脸,顿时脸色煞白。
他给谷晏使眼色,后者道:“正是。”
襄王抹抹眼泪,走出去。
谷晏来到姜悟床前,沉默地看他会儿,然后弯腰,轻轻把他手放
谷晏编个病:“这是,世所罕见,人偶困困症,具体表现在,疲惫,乏力,提不起精神,看上去像个假人。”
也许是不善撒谎,他言尽于此。
姜悟这回没睡,他就是单纯觉得累。
不想上朝。
不想听折子。
他低头去看,才发现姜悟双脚双手皆被固定在龙座前。
襄王愣住。
“陛下,陛下到底怎?”
姜睿表情顿时阵剧痛,他挡住那些挂着天子银勾,哑声道:“去传太医。”
难怪如今兄长已经不再像以前样宠爱他,难怪他总是懒懒窝在轮椅上,难怪他甚至开始不耐烦想打自己。
姜悟上朝素来是被挂在龙椅上,然而十几个银勾也没能让他支棱起来,此刻在众人眼中天子就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分明坐笔直笔直,可依旧完全不像个活人。
那双剔透眼珠,在午朝阳光下折射出无机光,过分精致脸庞跟大家摆在桌案上玉娃娃简直,不,玉娃娃都比他活灵活现。
陈相与左武侯对视眼,前者上前两步:“陛下?”
百官幽幽:“陛下,您怎?”
姜悟脑袋无声地往旁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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