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鹤起初以为慕白在给相熟水鬼祈福。
毕竟小鬼连手机都已经挑好,就等着水鬼回来。
可过两天,他又在小鬼嘀咕声中听到自己名字。
他听见小鬼同自己太祖太奶念叨说他虽然脚大些,但是心性却是顶好。
阎鹤觉得小鬼这是给自家太祖太奶介绍自己朋友。
阎鹤发现空闲时,小鬼没在看话本,而是在奋笔疾书抄东西。
他问:“大人在抄什?”
慕白总是含糊地说没什,随便抄些东西练练手。
但话是这说,他手上动作也没见停,成日在书房埋头抄佛经。
小鬼用不惯如今纸笔,用笔都是毛笔与研磨墨水。
晚上十点,卧室如同往常关上灯,只留盏昏黄小夜灯。
大床上,听到身旁人平稳呼吸声,慕白悄悄睁开眼。
面前人副沉睡模样,大抵是平日里肃冷惯,在睡梦中依旧是唇角稍稍向下。
但是睫毛很长。
他娘说,睫毛长人有福气。
半空中,黑白身影前后拽着个游魂。
游魂目光呆滞,像是不知道发生什。
黑无常面无表情用铁链拘着游魂,听到身旁白无常嘶声。
白无常低头翻着手中生死簿费劲才道:“钟广,男,年龄七十二,死因,寿终正寝……”
“等等,老黑——”
晚上十点。
慕白蹲在马路牙子边,交代顾庭记得把今天下午佛经抄完。
瘸拐顾庭摸摸鼻子,说好。
慕白起身,拍拍屁股上灰,顾庭问他要去做什。
慕白板眼道:“回去抄佛经。”
青天小老爷向都有股板正劲儿。
他从前都是有人伺候着研墨,如今自己铺纸研墨抄写,两页还好,但要抄写整本佛经,便要研上大量墨,于是常常把自己弄得脏兮兮。
阎鹤晚上回来,总能见到小鬼伏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手上与脸上却沾染着墨点。
小鬼浑然不知,有时觉得鼻尖痒,还抬手蹭蹭鼻尖,墨团散开,活脱脱跟只小花猫样。
有次阎鹤靠近,还听到伏在书桌前小鬼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念叨什。
仔细听,发现小鬼在念叨着自己太公、太奶和堆祖宗,说完后,又开始念着拗口佛经。
小鬼没忍住,偷偷伸手玩下面前人长长睫毛。
看着男人睫毛动动,慕白想起前不久在墙角,他们两人在假装亲吻时,阎鹤睫毛碰在他面颊,有些痒。
小鬼耳根忽然有些红。
他收回手,转头趴在枕头上,开始在心里默念明天要抄佛经,边默念边想着慕家祖宗对不住。
第二天。
黑无常抬起头,看到白无常黑着脸道:“抓错人。”
被铁链拘束游魂看上去才不过二十多岁,哪里是生死簿上七十二岁。
自从换那群老古板写生死簿,他们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抓错人。
黑白身影边骂着书写生死簿老古板,边拘着游魂往真正死者住所赶。
月亮掩进云层,光辉模糊。
顺带向祖宗赔罪。
赔罪自己给慕家找个四十四码大脚男媳妇。
晚上十点半。
慕白坐在车后座,打个哈欠,有些困倦。
夜幕下,黑车疾驰掠而过排排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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