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笑:“你这样说,就放心。不用担心,现在港城正是发展好时候,机会多得很,咱们定会走出去。”
陈迦南坐正身体,揽住他单薄肩膀,好整以暇道:“其实谁不想开这里呢?你说是鱼丸店顾嫂不想?还是明叔不想宝莲不想?阿婆不想?连豪仔都时常说想出去呢。城寨是不好,警察不进来,杀人放火都没人管,三合会老大在这里当土皇帝,这个费那个费,大家日子都过得苦。但是咱们这里人,许多都是经历战乱饥荒,走投无路后来落脚,就算过得再苦,至少能有个容身之地,足够吃饱穿暖有片瓦遮身。个年轻力壮后生仔离开这里去讨口饭吃不难,但现在这形势,留在这里,好歹能照看街坊邻居把。”
说着,他往沙发懒洋洋靠,漫不经心道:“有时候其实想,若是做和兴社老大,也许咱们这些人就不用受这个苦。”
乔文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个吊儿郎当小混混,竟然还有这份认知,简直堪称人间清醒,倒是自己小瞧他。
而且想当老大,竟然也只是为城寨街坊邻居过得好点。然而他不知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他真当上老大,十有八九也会变成第二个赵山海。
,于是他也不多想,只是掐着乔文脸,弯起嘴角,开玩笑道:“小乔,你是不是被什东西附体?快把小乔还回来。”
乔文莫名有些心虚,继而又翻个白眼,将他手打开:“南哥,别闹,你快去找卡片打电话。”
陈迦南嘿嘿笑,活蹦乱跳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什似,回身拿起手杖,活蹦乱跳变成瘸拐。
别说,装得还挺像。
城寨里大部分人家都是没有电话,平日要用电话,都是去用公共电话。陈迦南这来回,还得装作腿脚受伤不便,大半个小时已经过去。
他算下,距离廉署成立后全城扫黑,警察入驻城寨,还有两年。只不过警察来,也并没有完全改变现在这种状况,犯罪率依旧高居不下,老百姓日子也依然不好过。总归,这地方直到九十年代初拆除,都是本港毒瘤般存在。
所以,离开是必须要离开。
陈迦南说完这番话
不过显然事情很顺利,进门时,他那张俊脸挂着大大笑容:“小乔,林兆明约明天去见面。”
这自然是在乔文意料之中,他点点头:“跟你块去。”
“行,你现在主意比还多,有你在安心。”
乔文笑着摇摇头,看他大喇喇歪倒在沙发,双腿十分没个正形地往自己腿上搁,无语地将他拍开,想想,道:“南哥,知道你加入和兴社,是觉得能有个护身符,这身份确实也有点用,若不是你,今天宝莲估计就被拉走。”他微微顿,“但你就真打算直跟着四哥混?”
陈迦南满不在乎道:“也想去找出去找个正经事做,但你也知道,书没读几年,英文都不会讲,离开城寨能做什?拉黄包车还是去码头做苦力?这样人要发财,也只能去当鸡头或者卖白粉。”说完转头,又赶紧朝乔文咧嘴笑,“放心吧,不会去做这些伤天害理事。爷爷打过八国联军,爹抗过日,咱们陈家都是有节气走正路,也不会走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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