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巨大茫然中睁开眼睛,猛得抬头,看到几步之遥门口那道熟悉背影,重重松口气。
小乔是真还在。
他慢慢躺回去,默默盯着上方陌生房梁,昏睡之前记忆点点回笼。他还记得很清楚他们是怎逃出来,也记得自己是在枪战火拼中中枪,是乔文给自己取子弹。
之后事,他就几乎没记忆。
他想起什似,咬牙忍痛稍稍抬起上半身,将T恤下摆撩起来,看眼自己受伤腹部。那里裹着圈纱布。
陈迦南将头往他脖颈处靠靠,安心地闭上眼睛。
乔文默默凝望着他面容,心头忽然涌上股后怕。
差点,只差点,面前这个年轻人就因为自己到来而打乱剧情丧命。他不过十九岁而已,什恶事都没做过,更没来得及享受金钱快乐,不应该是这种命运。
幸好。
他深深舒口气,伸手摸摸陈迦南头发,也缓缓睡过去。
陈迦南道:“梦见你跟说,你要离开去远方,以后再也不回来。”
乔文在烛火微光中,望着他惨白脸,有些不明所以。
陈迦南气若游丝地继续道:“说会另外人代替你在身边,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你消失。”
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缘故,他说话显然还很费力,说完这句已经有些喘息。
乔文蓦地怔忡,片刻后,弯唇轻笑笑笑道:“南哥,在呢。”
这包扎手艺远胜华叔那个蒙古大夫。
脑子里蓦地出现那时乔文表情,他这个从小连杀鸡杀鱼都害怕弟弟,却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只有冷静果断。
他微微吁口气,小乔是真不样。
他放下衣摆抬起头,因为自己动静很轻,门口几人并未觉察他已经醒来,依然在谈笑风生。
三个大男人此时正在帮阿娇择菜
陈迦南从小练拳,练就身铜筋铁骨,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够晚,精力充沛堪称永动机,长这大连感冒都没生过几次,这次却是着着实实睡个漫长大觉,只是睡梦中直不太安稳,频繁反复地做个梦,梦见乔文说要去远方,来与他道别。
他问他去哪里,对方只是笑着摇头,说感谢他多年照顾,嘱咐他珍重。
原本这是伤感场景,但因为梦中小乔,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笑,连眉宇间惯有忧愁都消失不见,显然是带着欣然与他道别。
所以这个梦好像也算不上是噩梦。
于是陈迦南没法因此生出难过,只是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怅然,最后统变成茫然。
陈迦南握着他手稍稍用上点力气,语气有些怅然:“是啊,你还在。”然后双眼睛艰难地环顾下陌生四周,又问,“们现在是在哪里?”
乔文道:“们昨晚逃跑时候,在山里遇到个村子,村里人很好,暂时收留们,你好好养伤,等身体好转,咱们再走。”
陈迦南缓缓点头:“小乔,怎觉得有点冷。”
乔文已经感觉到握着自己那只手像冰块样,又摸摸他额头,果然也是微微渗着冷汗。热带丛林夜晚,其实闷热得很,这是失血过多虚弱反应。
他给他盖好薄毯,在他旁边躺下,伸手小心翼翼抱住他肩膀:“南哥,抱着你,抱着你就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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