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老陈头却是真高兴,摸着卤蛋样光头催张训走棋。他越高兴,摸头动作就越快,寸毛不生脑袋跟盘出包浆样反着快活亮光。
张训饭还没吃完,只能右手握着筷子左手别着推玻璃珠,嘴上还不忘继续溜须拍马,说两句低头吸溜口豆沫,时不时抬眼,不着痕迹地看看老陈头反应。
心三四用,处处有奇效。
这是陈林虎第次见老陈头被哄得跟顺毛驴样,也是第次见有人能把察言观色这个技能用炉火纯青。
“没吃饱吧?”张训忽然把目光瞥向陈林虎,把剩下水煎包都推到陈林虎面前,“留给你。”
“倒胃口吧,”老陈头夹起碗里被豆沫泡透半拉水煎包,边吃边说,“没事儿,家里就这样。挤兑儿子,儿子挤兑他儿子,幸亏虎子乖啊,从小就乖,不然底层人民迟早得掀翻阶级统治,打倒太平洋*员霸权。”
老陈头摸摸自己光头,说话照样乐呵呵。
张训却从老头话里听出点儿无奈,笑笑,也没接话头,只是开口:“吃完再下盘?”
老陈头立马抖擞精神,把他儿子跟孙子全都抛在脑后。
等陈林虎应付完陈兴业再回来,老陈头已经兴致昂扬地干掉碗豆沫,高高兴兴地往跳棋棋盘上摆玻璃珠。
前途?”
在虎山上干饭场景消失。
陈林虎放下筷子,拿着手机站起身。
老陈头吃半水煎包已经摔进豆沫里,话被站起身陈林虎堵回去,只好道:“哪儿去?就坐这儿吃!”
“说几句就回来,”陈林虎回头,对老陈头和张训比个手势让他们留几个包子,“你们吃。”
老陈头盯着棋盘头也不抬:“就是,多吃点儿,甭搭理你爹。”
“老爷子心态好啊,”张训脸上副诚心诚意敬佩,“下棋分心都能赢,这把估计又得输。”
这话头都能顺道拍把臀,陈林虎实在是有点儿佩服。
他从呱呱落地那天就说话晚,仿佛已经注定语言系统不怎跟得上大部队配置,对人际关系处理能力也徘徊在及格线,隔三差五就能跌下平均水平。
他并不怎关心别人看法,也不介意因此产
“棋盘如战场啊张老师,你得学圆滑点儿,不然你还得输。”老陈头副过来人姿态,殷殷教诲,“棋路就跟你人品是样,你看你这个人,就是太正直,哎,得改改。”
“正直”张训受教:“确实,得向您学习。圆滑但不世故,机智但不*诈,自信但不自满。”
老陈头谦虚道:“你看,就说你太正直吧,尽说大实话。”
陈林虎完全融不进这虚伪对话之中。
自己爷爷是什脾气陈林虎还是比较清楚,每次跟陈兴业呛呛完,老陈头虽然面儿上不显,但气还是得气个十几二十分钟。
“行,多听你爸批评教育,”老陈头大手挥,“全世界除你爸就没人有前途。”
通阴阳怪气,把陈兴业脸气得发绿。
陈林虎赶在陈兴业嚷嚷之前走去小院,留给老陈头和张训个虎落平阳被狗撵急匆匆背影。
张训心里叹口气。
他真不想在这种训子场景剧餐桌上吃饭,二十四小时之内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非自愿听到陈林虎并不怎愉快父子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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