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陈林虎当时已经连“
爸竟然连这事儿都忘
”
惊讶都没有，他在自己成年前就已经学会去习惯接受没有结果承诺，手握满满
把空头支票。
比起对陈兴业失望，陈林虎对自己失望反倒更大。
他三年暑假补习和练习并没有带来飞跃性成就，反倒牺牲来看看老陈头机会
还没开饭，但张训莫名觉得胃里暖和点儿-
和陈林虎预想中僵硬客套餐桌不同，老陈头和段乔混很熟，两人从熏腊肉十五种做法扯到穿什
去见对象父母。
老陈头说头头是道，开口就是“七十来年人生经验不是白积累”，把段乔说得两眼放光，掏出手机录音，表示定要带回家睡前听。
陈林虎跟张训完全插不上话，捧着饭碗负责点头和吹捧，以及饭后刷碗擦桌工作。
“他跟爷很熟？”陈林虎擦着桌子，扫眼摸着脑袋跟段乔讲话老陈头，低声问身边撤凳子张训。
！”
张训对自己像陈林虎这个年纪时是什样已经印象全无，但可以肯定是自己表情绝对比陈林虎丰富得多。
“不是说话方式跟外貌那种相似，”段乔叹口气，“也说不上是哪儿，反正看他自个儿拎着行李箱站马路上，谁也不信谁也不搭理劲儿，就想到你毕业那阵，差不多也这样。”
“别吧，”张训犹豫，“人缘儿好着呢，对谁都照顾有加，非常有爱。”
段乔用自己小眼睛翻个大白眼，正要继续说话，听见老陈头大着嗓门在屋里嚷嚷。
张训也低声道：“段乔以前干社区服务时候跟陈大爷认识，这房子还是看他份儿上给减房租。平时你们也不怎回来，段乔隔三差五带点儿烧烤啊猪蹄儿啊什垃圾食品，陪老头老太太们吃顿饭，老年之友，关系好着呢。”
陈林虎听到那句“你们也不怎回来”，耳膜像是被刺下。
因为跟陈兴业说话超过三句就会吵起来，老陈头拒绝跟陈兴业住起。林红玉和陈兴业关系还好那会儿，老陈头每年还会去他们在城市住几个月，自从两人矛盾越来越大，老陈头就连那几个月都省，完全呆在宝象市，守着两套老房子不挪窝。
等陈兴业离婚又再婚，老陈头就更不乐意离开宝象市。而陈林虎也升入高中，为达到他爸定下各项指标，不得不开始在书桌前坐牢在画室里蹲号子三点线生活，老陈头也没让他再在暑假到宝象玩儿。
尽管陈兴业曾不止次跟陈林虎提过要把老爷子接到身边块儿住计划，也承诺过绝对会尽快兑现，但都因为老陈头不乐意而拖再拖，到后来陈兴业年比年更忙，这个计划也就持续延后，以至于陈林虎高考前再问起此事时，陈兴业竟然花好几秒才想起来。
“不吃什？”老陈头声音几乎穿破墙皮，“不吃辣？谁胃烂？胃烂还吃个屁啊，送医院啊！”
尽管没听见陈林虎声音，但张训和段乔还是猜得到爷孙俩在讨论什。
“瞧见没，”段乔掰断菜根，哼笑声，“你也不是没受人照顾时候。”
张训没搭理他，眯着眼用拳头顶顶自己酸疼胃。
过会儿，陈林虎又没表情地回来继续没干完活儿，只字不提刚才去厨房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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