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林虎觉得,能让个人活到这个年纪,还能记得是怎捡钢镚儿事儿,即使已经没有当初发生时留在记忆中鲜明色彩,但依旧是灰扑扑清晰疤痕。
陈林虎用抚摸过肥猫指尖隔着袖子布料轻挠两下张训胳膊。
“别,”张训被这个僵硬安慰
“狗熊莽树还差不多。”陈林虎自嘲笑,“树没救下来,还差点儿让给连根儿拔。”
张训实在是不知道怎接他这个话头,咬着烟屁沉默。
“你这儿呢?”陈林虎却有点儿放松,张训给他种自己说什都行感觉,便耸耸右肩,示意张训。
“啧,”张训咂舌,“咱俩还得在卖惨这方面扯平下是吧。”
陈林虎乐:“你不想扯平也没办法。”
划拉几下肥猫后脖颈。
可能真是猫条到位,虎哥对陈林虎胆大包天小动作没有多少反抗,抖抖耳朵,宽容投食机这点儿小癖好。
“手感好吧。”张训双手撑在身后,懒懒坐着看陈林虎手笨似脚样动作,有点儿好笑,但又觉得这种笨拙在老是副“什都干得”模样在陈林虎身上十分罕见,笨拙就不是笨拙,像是猛虎跟小喇叭花狭路相逢后小心翼翼。
陈林虎逐渐胆儿肥,用手指尝试性地挠挠肥猫耳朵,抬起头跟张训露出个笑。
笑得跟发现新大陆似。
他笑张训就没词儿,想想:“小时候有年过年,离家出走,在火车站被爸逮到,给嘴巴子,摔地上时候拧在烟头上烫。打那之后走路上见没熄灭烟头都得上去补两脚。”
“……”陈林虎觉得张训好像用种朴实无华又简短叙述方法,讲件让人于心不忍晦涩故事,他隔老半晌才找个不那突兀开口方式,“你还离家出走过?”
张训笑道:“未遂嘛不是。那会儿小,想回农村找奶奶,到车站才知道没带够钱买票——当然也没成年,没身份证什,就边儿在外边找有没有人把钢镚掉地上,边儿幻想怎混上火车,结果两样都没结果,爸就神兵天降。”
想起之前张训说他已经没可以投奔亲人,陈林虎意识到,曾让张训离家出走去见老太太八成是已经没。
这种人生里笔划过剧情,对于当年还得靠捡钢镚儿混火车张训来说应该是不小打击,但因为时过境迁,已经成为多年后初秋夜里可以跟人随便说起小事。
张训撑在身后那只刚掰开过陈林虎五指手慢慢腾腾地收紧,忽然感觉自己刚才那句“感情到位就能摸”显得有点儿流氓。
“那个被欺负学生,”张训脑子里团乱,嘴就跟没把门似不自觉道,“后来怎样?”
说完就有点儿想咬舌冲动,张训看着陈林虎翘着嘴角缓慢落下去点儿,开始真情实意地把陈林虎说他紧张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事儿当做重要问题来考虑。
“没再联系,本来也没怎说过话。”陈林虎用手指尖挠着肥猫脖子,淡淡道,“那之后他就回家自习,不过听跟他以前个宿舍哥们儿说高考发挥还行,考上学校还不错。”
张训从话里捋出来个信息:“男啊?还想着你是不是英雄救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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