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之前,里边儿飘出老头老太太们闲扯:“等将来再领个姑娘回来,你家就挤不下——”
陈林虎脚踢在门上,帮他爷加快关门速度,老陈头隔着门骂他好几句。
张训看他眼笑笑,没说话,拎着东西上楼。
出门时俩人身轻松,此刻回到二楼,除门里橘猫还照样等着开饭外,两个人类都找不回个合适心情。
“就房门口吧,”张训先把老陈头给保温盒放入户柜上,“塑料兜在地上放好几回,挺脏。”
俩人路无言地回到三号楼二单元,遇上老陈头牌局开场。
顶着卤蛋头老头儿敞开门正跟刚进门廖大爷拌嘴,眼瞧见两个霜打茄子走进楼道,稀罕道:“嘿呦,你俩这冻得冰凉梆硬,脑子没让冻关机啊?”
张训习惯性地笑道:“嗯,你大孙子让带着打个雪仗,差点儿没把给埋地里去。”
陈林虎看看张训,皱着眉没吭声。
“好好你招他干嘛。”老陈头直乐,想起另茬,“对,你站这儿等下。”
个人,他几乎扫眼过去,就能感受到周围所有恶意和疏离。所以张训逃也似抛下原本生活,拖着满脑子废墟来到陌生地方,试图自重建。
但过去并没有给他重建机会。
陈林虎不敢去问张训任何事,他实在是不想在张训被强行展露切这个节点上去逼迫他,去朝张训自尊心上碾压。
年轻人心里原本最强大最叫嚣那方势力节节败退,逐渐被柔软忍耐那方吞噬,两方融合到处,拼凑出完整爱意。
复杂难以消化理解感情,却让他不需要任何人安抚就收敛脾气,只是恨不得能再抱抱张训。
陈林虎“哦”声,把自己提塑料袋放在入门垫上,弯腰要换鞋。
“别换,”张训声音又响起,“你今天回去吧。”
陈林虎愣几秒,才缓缓直起身。
他有点儿茫然,也
也不给张训拒绝机会,从屋里拎出个保温饭盒。
“做米酒,放枸杞红枣什,”老陈头得意地在张训手里塑料袋里找个空挡,顺着塞进去,拍拍,“养养你那烂胃,别年纪轻轻就见天儿胃疼。专门儿给你留,喝不完冻冰箱里,想喝再跟说。”
张训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门丁宇乐家俩老人也下楼来打麻将,帮人堵在门口,把老陈家门框塞得满满当当。
“嚯,这老多人,”丁老太太跟张训打完招呼,又看看陈林虎,“光你孙子这个头就显得你房子小,老陈!”
老陈头没别癖好,就喜欢听人说他大孙子好,乐呵呵地把人让进屋,又让陈林虎帮着把张训东西送上楼,这才关门回屋打麻将。
张训木然地拎着塑料袋,不知道该想什。他观察张诚很多年,看对方表情和态度,知道多半这回他妈是真病。
说起来挺有意思,张训记忆像是受损似,回忆起年少时生活,母亲脸总像是埋在大雾深处,要就跟从照片上被挖空似。
思想跟身体分离,张训几次走错路,都让陈林虎轻轻拽回原处。
平时跟炮仗似陈林虎这会儿格外安静,张训不知道他听见什,听见多少。
也没什关系,张训破罐破摔地想,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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