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
“今晚弟兄们全员到齐!这!就!是!妄爷排面儿!”
两声回话,无缝衔接。
三人路过街边路灯,光线昏暗灯光打在脸上,几张脸快速亮下,又陷入黑暗里。
苏敛眯眯眼,面孔瞧着都挺眼熟。
瘦瘦高高叫林衍,脸颊有些婴儿肥叫顾安久。
夜色浓重,苏敛盯着池妄背影久久站立在原地,直到消失成个小黑点儿。
手背迟缓地传来灼热感,他抽出裤袋低头检查,才发现被刚才落下烟把那片皮肤烫出片红痕。
手指压着烫伤位置,脑子里却将刚才跟池妄对话止不住反复暂停播放,重新循环。
越是揣测,心情越沉。
这人究竟想干什,到底还是做不到坐视不管,苏敛快步朝着背影追上去。
苏敛始终缄默,只是压着情绪往旁边挪两步。
围墙上精壮身体微微弯曲、半蹲、弹跳、着地,气呵成。
“走。”池妄背对着他,随意晃晃手。
“池……”苏敛到底没忍住,伸手把抢过猩红烟。
夜风吹,小半截烟头猝不及防落在手背上,灼烧着疼。
池妄居高临下地垂着眼,围墙底下那双瞳孔漆黑成片,看不清情绪。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嗯声,琢磨几秒:“你这名字,有点儿克啊。”
轻描淡写句,苏敛却感觉心脏像被细针扎下,刚做好心理建设瞬间崩裂。
他抿紧双唇,掐紧指尖,克制自己不要失态。
以前池妄说过他们俩名字很搭,字面上看就是对儿,天生就是被苏敛管着命。
巧,这不就是那俩恨不得抢池妄裤子来穿兄弟?
两人直到后来池妄创业也直跟着,感情挺好,不离不弃。几年下来还真搞出公司规模,人称商界新贵。
扯远,这仨狗狗祟祟,准没好事。
苏敛抬手扣上校服里面卫衣帽兜,宽大帽檐盖住大半张脸。他保持着段距离,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几人在前面打打闹闹,声音忽高忽低,带着几声笑骂,看上去心情不错。
还好走得不远,绕着街道拐个弯儿,又重新看到熟悉背影。只是这回旁边还多两个人。
几个人正勾肩搭背,没个正形。
“都交代下去?”池妄声线很低,懒懒散散。
他脱校服卷在手里随意半拎着,身黑T松松垮垮挂在肩上,长腿迈开,步伐飞快。
“嗯,都交代好。”
他用力抖落,把剩下半截远远地投进边垃圾桶里:“少抽烟,不然得肺癌。”
池妄回头,挑起眉看他:“你妈是教导主任?”
“………”语气太欠,真他妈想再送他脚。
“只是友情提醒。”苏敛把手插进裤兜,声音更低,表情更冷。
池妄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知道,回见。”
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十七岁池妄截然不同,他们俩感情也随着时空变化挥散成烟。
想管人家,自己好像已经没有立场。
夜晚起点儿风,校服衣摆被吹起半,股燥热粘湿空气扑过来,苏敛有些喘不上气。
池妄随意弹弹烟,声音懒散:“哎克星,让让,挡着翻墙逃课。”
踹四次,这人毫不知情,那股嚣张劲儿倒是没变,甚至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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