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推车经过，卢茸就
阵揪心
紧张。
那些巷子里垃圾桶，都是用推车来装走垃圾。
到时候他也会被倒进推车拉走，像团垃圾样，拉到不知道哪儿去倒掉，但肯定是王图找不着地方。
卢茸低头看自己手套，让手指在里面动来动去。
他饿
整整天，肚子直在叫，鼻子也很灵敏，竟然觉得垃圾桶里泡面味道还很香。
“
也睡得死，五点就要起床和面，六点才醒……”
卢茸坐直身体，眼睛贴在缝隙上往外看，看见对面那扇铁门已经打开，有胖瘦两名阿姨靠在门上聊天。
王图说过天亮就会来接他，也许还等不到，可现在已经天亮，他并没有来。
沿途经过人会扔垃圾，那只垃圾桶满得像座小山，就顺手丢在桶旁地上。
没人想伸手去揭旁边这只桶盖，也没发现里面有个蜷缩成团小孩。
那声音让他心安，知道王图就在不远地方。
卢茸呆呆想着，小声吸吸鼻子，抬起衣袖擦掉脸上冰凉眼泪。
他继续数数，遍遍念那串数字，从头认到尾，再从尾认到头。
视线渐渐模糊，他盯着那道唯光亮，将声呜咽断在嘴里。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王图迟迟没来。他终于抗不住，东倒西歪阵后，靠在筒壁上沉沉睡过去。
声消失，坐在漆黑垃圾桶里，浑身绷紧，瞬不瞬地瞧着桶盖上方那道缝隙。
陈叔离开时没有关灯，有橘红灯光从院墙顶上洒出来，让他可以从缝隙看见对面巷壁。
斑驳墙体上有扇铁门，门旁贴着泛黄小广告。卢茸不认识上面字，但下面有串数字，他便在心里无声地念。
“130……”
远方又响起那些尖锐笑声和凄厉哭嚎，垃圾桶旁只塑料袋，也在风中哗哗作响。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翻时，垃圾桶突然
卢茸想，王图只是被事情拖住，办完事后还是会来接他。到时候定要大声指责他，再也不和他好。
——至少天内都不和他好。
不知道过多久，只知道等待让时光都那
漫长。
可随着那道缝隙光亮慢慢变暗，像是天要黑，他又觉得时间怎过得这快。
他将头埋在膝盖上，打定主意只要王图现在来，就不指责他，还是继续和他好。
……
卢茸被吵醒时，天已经亮。
他这个垃圾桶是盖着，垃圾就被扔进旁边桶，发出咚咚响声。
王图还没来接他，只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
“……昨晚睡得太死，厨房煨那大锅汤全部煮干，锅都差点烧穿，今早客人都没喝上汤。”
黑暗中像是藏着只怪兽，在某处窥视着这只垃圾桶，让他心脏被恐惧箍紧，全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虽然这个散发着异味垃圾桶，阻隔开那些让人害怕东西，成他唯庇护所，但那桶里却冰凉彻骨，手脚没多久就被冻得发木。
卢茸想调整姿势，稍微动动，身下垃圾袋便窸窸窣窣地响。
他想起王图说不准发出声响，便仍旧板正身体坐得笔直，耳朵捕捉着外面动静，想听到那熟悉脚步声。
他好想此时躺在自己柔软小床上，用被子罩住下巴，只露出耳朵听隔壁房间传来电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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