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这个草看上去好好吃，可不敢变成小鹿。
何况现在多好玩啊，不用每天去幼儿园，早上财爷将他从被子里捉起来，喂两个荷包蛋后接着睡。
等他睡醒，财爷会背着他去村委会，
路上停停走走，和那些遇到
大人们聊天。
大人们会给他怀里塞上又香又甜烤红薯，或者把酥脆炒花生。
财爷捉
只小黄狗回家，让他取名。他按捺着狂喜想很久，给小黄狗郑重地取个名，叫做小狗。
群大人围坐在村委会房子里读文件时，他就追着小狗在院子里跑圈圈。
小鹿机敏地扑簌着耳朵，在空无人街道奔跑，四蹄发出很轻哒哒声，在雪面上落下串长长小梅花。
……
月光透过窗棂，给室内撒上层清冷白。
墙边床上有两卷被子，财爷和卢茸各自都沉沉睡着。
卢茸黑密睫毛开始颤动，眼睛慢慢睁开。他转动头打量四周，听着爷爷鼾声，确定自己独自人从梦里走出来，心里很激动，也很兴奋。
没有声音，远处黑暗里有影影绰绰房屋轮廓，森冷沉默。
他没有惊慌呼叫和哭闹，只低头看自己。在看清身上是那套入睡时穿秋衣秋裤时，明白这是又做梦。
从他有记忆开始，好几次在睡梦里到陌生地方。他在那些错综复杂巷子里穿行，总找不着出去路，也遇不到个人。
他走不会儿就会着急，开始小声哭，最后大声喊图哥哥。
不过白叔叔总会在梦里适时出现，牵着他往正确方向走，给他说不要怕，只要找着光亮，就能找到出去路。
断断续续地，财爷在村头小卖部里又买很多东西。
卢茸多套棉袄，秋衣秋裤，还有自己小毛巾、小木盆。
他穿上咖啡色灯芯绒棉袄棉裤，圆滚滚，戴上本地孩子那种包住耳朵棉帽，抱上小狗，跟着来接他蛋娃他们起去种乌头，割牛草。
冬天到处都没有绿草，只有种叫牛耙菌草还茂盛生长着，在雪地里顶着簇簇绿，浅浅地冒着。
卢茸抱着小狗站在地边，看蛋哥他们拨开积雪割草。
只可惜不能告诉白叔叔和王图，他终于自个儿找到那团光，然后冲出来。
夜很静，窗外有落雪窸窣声，卢茸满足地翻个身，又睡过去。
接下来，财爷每天都背着卢茸去看次塌方地方，告诉他不要着急，雪停后就会有人修路，那时候再下山。
卢茸很乖地点头，说
不着急。
他之前会担心老师生气，现在已经麻木。
可今天梦里却没有白叔叔，只有他自己，心里便有些慌张。
他站在原地等会儿，觉得身上很冷，两只脚也在冰凉地面上蜷起来。
无声无息地，卢茸从街道上消失，开始站立地方多只小鹿。
小鹿也就小狗那
大，纯白皮毛，纤细四蹄，水润圆眼睛，头顶还有两个银色小凸起。
——小小截，还没有指节长，那是刚刚冒出头两只稚嫩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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