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大师转头看,也顾不上化缘,瓷盆往旁边石墩上搁,嘴里边骂卢茸是个坏小娃,边去抓那些四处狂奔鸡。
卢茸笑嘻嘻地看会儿,见他狼狈地左抓右堵,心里终于舒服。
接下来几天,大家都住在帐篷里,每天下午都会去食堂里开会。
最开始分别由前来赈灾领导讲话,县里来领导讲话,镇长讲话,村长财爷讲话。后面就是村民们自由发言,有时候还会发生激烈争执。
卢茸正蹲在地上拨蚂蚁玩儿,就看到王家老太抱着个包袱卷儿冲出食堂,嘴里喊着死
“你心里虚。”
“才没有。”
卢茸转身回食堂,走两步又停住,跑回来低声道:“们才不会分手,他也不会忘。”
想想又道:“比那些小娃长得都要好看。”
泓大师却只闭眼念:“阿弥陀佛。”
“小娃娃,你男人呢?”身边突然响起道熟悉声音,让卢茸全身僵住。
深褐色僧袍下摆出现在视野里,泓大师也蹲下去摸小狗,继续问:“你男人回城吗?”
卢茸将脸拼命往下埋,假装他认错人。
“别藏,早就认出你,财叔孙子嘛。”泓大师挠着小狗下巴:“村子没,你男人回来找得到你吗?小两口就要分手啰。”
卢茸倏地抬头:“怎找不到?村子还会重新修好,他寒假还要来看。”
,这次应该真会离开这个地方。”
工人劝慰说:“人挪活树挪死,搬走那是好事。而且玉露村离镇子近,娃娃们应该就在镇小学念书。镇小学教学质量比村小高几个档,上学方便,不用漫山遍野跑。再说,你们村子背靠大山,就算重建也不安全,万又发生今天这种事呢?”
“那是,那是。”财爷说完,端起酒杯饮而尽。
辛辣酒水入喉,他皱起眉闭着眼,像是被辣着似。工人连忙给他夹菜:“吃菜,快吃菜。”
财爷闭眼摆摆手,意思不用。那名工人还要再劝,身旁人捅捅他,又对着财爷方向努嘴。
他这幅模样太气人,卢茸哼声,自顾自进屋。
泓大师这才笑着摸摸光头,又从怀里掏出个瓷盆,开始挨着帐篷去化缘。
“……施主,那碗里肉再夹两片。”
卢茸进食堂,看见泓大师那几只鸡,还绑着翅膀趴在条长凳下。他眼珠转,将那几只鸡捉住来,把它们翅膀上布条解开,赶出食堂。
鸡们获得自由,在帐篷间愉快地奔跑,卢茸再双手合在嘴边大叫声:“泓大师,糟,糟,你鸡都跑光。”
泓大师说:“难,外面那多好看小娃,他会忘你。”
卢茸气呼呼地起身,喝道:“小狗,走,别理他。”
小狗本来舒服地眯着眼睛,闻言便甩掉泓大师挠下巴手,迅速靠紧卢茸。
“你急。”泓大师说。
“才没有。”
财爷用手撑着额头,嘴唇不可抑止地哆嗦着,眼里涌出串泪珠,顺着皮肤上沟壑滚滚而下。
他不断抬手去擦泪,像是解释般笑着说:“这酒太辣。”
“是,是。”工人们沉默下来。
卢茸走出食堂大门,正在和其他狗子追逐小狗看见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卢茸蹲下身,用手指梳理它背上乱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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