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爷心底受用，嘴上却叹道：“快点走快点走，早走
早清闲。”
卢茸说：“爷爷想把撵走，到时候可不要想想得抹眼泪。”
财爷笑着挥手赶他：“去去去，现在就撵走，这院里多热，去屋里看电视去。”
卢茸回屋打开电视，端过桌子上
盆空心菜，边看边择，裤兜里手机在不停颤动，是之前班级群在响。
他放下竹篮，将手机掏出来想搁在桌上，顺便点开扫
眼。
“就要晃，直在这儿晃。”卢茸走到旁边凳子坐下，只是不再嚼冰棍，只用嘴吮着。
阵风吹过，小院里那棵银杏树叶子簌簌作响。
卢茸拍拍碗口粗树干问：“爷爷，你说长得好，还是这棵树长得好？”
“你长得好。”财爷说：“你大学都毕业，这树连小学都没念过。”
卢茸仰头看着树叶，光线从缝隙洒落到脸上，映得张脸唇红齿白眉目漆黑，非常漂亮。
院子里，财爷蹲在株花枝旁，用手拢着下面土，头也不抬地说：“茸茸，把那把剪枝大剪刀给拿来。”
少年又啪嗒啪嗒地回屋，片刻后，清亮悦耳声音响起，尾音还有些软：“爷爷，剪刀放哪儿？柜子里没有。”
“就在窗台上搁着。”
“唔，找着。”
卢茸将剪刀递给财爷，又蹲在旁边看他剪枝，不时咬口冰棍。
窗户上贴着红窗花，可以看到天上有烟花炸开。屋外冷风阵阵，屋子里却暖洋洋。
又是新年来临。
……
数年后。
夏日中午，树叶都晒得发蔫，只有蝉撕心裂肺地鸣叫。
班级群里消息在滚动着，是班上最活跃几名女
财爷问：“听说你以前镇中学那几个娃娃要出门旅游，你要不要跟着起去？”
“不要。”卢茸恹恹地说：“这
热天，才不想出门。”
财爷抬头看他：“看你那懒样子，就和小狗成天趴在屋檐下行不行？”
屋檐下小狗听到自己名字，倏地抬起头。
“马上就要去城里找工作，想多陪陪爷爷。”卢茸脸讨好，话比冰棍水还要甜，还要熨贴。
“走远点吃，这声音听得牙酸。”财爷说。
卢茸蹲着往后退两步，继续咔嚓咔嚓。
财爷将根曳出花枝剪掉：“牙齿酸呢，别在这儿，自己回屋看电视去。”
“又开始嫌弃。”卢茸嘟囔着站起身。
财爷眼底带着笑：“你才知道啊？可嫌弃你，见不得整天在眼皮子下晃。”
拉着窗帘屋内，电风扇对着床直吹。床上少年揉揉眼睛，顶着睡得蓬松头发坐起身。头发偏长，末端稍有些卷曲，挡住点眼睛。
他穿着宽大白色旧t恤，松松垮垮挂在肩上，被夜风吹出波浪纹路。露出修长脖颈和肩膀，皮肤白得发光。下面却只穿着条短裤，两条细白腿又长又直。
他穿上床边拖鞋，拉开窗帘，对着突然刺目阳光眯眯眼，长而密睫毛，拉成道弧线。
唰地拉紧窗帘，他关掉风扇推门下楼，拖鞋在水泥地面上敲得啪啪作响。到楼下，打开冰箱，取出根冰棍咬下大口，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往外走。
大黄狗懒洋洋地伏在屋檐下，看见他后也没动，只若有似无地甩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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