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放在床头缺影剑,
他坐在紫檀雕花椅上,眉目低垂,不嗔不怒,表情并不生动,甚至似个假人。
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贺兰泽抬眼,便见泼天艳色扑面而来,不禁呼吸窒。
神思恍惚间,对方指尖却已从他掌中抽离。
叶云澜扶着雕花椅起身,素白长袖垂落,目光并未投向贺兰泽眼,只是端起灯盏,缓缓往内室走去。
“真恶心。”
叶云澜脸上没有什表情。
“没事,可以自己走。”他说。
贺兰泽却贪恋地凝视起叶云澜容颜。
暖黄烛火摇曳,眼前人眉目极美,却仍然显得倦怠苍白,宛如寒天枝头上将坠未坠那抹雪。
贺兰泽停住动作,面上是满是担忧:“怎,师弟?”
叶云澜看着他。
上辈子贺兰泽,从来不会对他露出这样神情。
这人只会用嫌恶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阴沟深处老鼠,或是地上肮脏尘泥。
少年慕强。贺兰泽是剑修,他亦是。
夜已深。
叶云澜正坐在窗边垂头看书。烛火映着他面容,睫毛在眼底打下片浓稠阴影。
烛芯燃烧发出噼啪声响。窗外偶有蝉鸣。
体内缠绵痛楚始终萦绕不去,他忽然感到胸口有些发闷,蹙眉忍片刻,还是掩唇低低咳起来。
半晌,咳嗽声才渐渐停止。
头青丝散在身后,随着他蹒跚步伐摇晃。
贺兰泽回过神,忙端起桌上药碗,跟着他走进内室。
内室里摆着张寒玉床,床上散发着幽幽寒雾。
叶云澜已坐在床边,寒玉床冷冽气息侵入身体,温养着他体内破碎经脉。
然而,对于这具已被摧毁成废墟躯壳而言,再怎温养,也不过徒劳而已。
唯独眼尾那颗朱红泪痣在火光中愈发鲜艳,像是无声流下滴血泪。
既脆弱,又灼然。
“你咳满手血,还叫没事?”贺兰泽语带责备。他握住叶云澜苍白纤瘦手,这回却不容叶云澜再反抗,单膝跪到地上,取出方锦帕给他细细擦手上血。
从指尖到指根,再到每处指缝,还有掌心中每道纹路,每寸肌肤。
叶云澜挣不动后,便任由他擦。
他对这位门派大师兄,曾经满怀憧憬。
他曾在料峭寒冬,等在贺兰泽门外,想求得对方句指点,然而等半宿,大雪落满肩头,却只等来对方声“滚”。
他曾在对方生辰到来前,为其精心准备贺礼,然而生辰宴上,他亲手所画剑符,却被对方嗤笑着掷在地上,被围着对方送礼弟子们践踏成堆废纸。
后来宗门执法堂里,他被污蔑杀害同门弟子,贺兰泽却没有听他解释半句,便剑洞穿他丹田,冷眼看着他被愤怒弟子们拖下山门外三千长阶。
期间唯出口话,却是当众掀开他脸上面具时,看着他被火灼伤脸,冷笑丢下那句——
他低头看,掌心是刺目鲜红。
门忽然被咯吱声推开。
玄服高冠男子端着药碗走进来。
“师弟,方才听到你又在咳嗽……”贺兰泽见到叶云澜坐在窗边便是惊,忙走过去放下药碗,“以你而今伤势,还不能随意离开寒玉床。来,让师兄先扶你回床上歇息。”
叶云澜却躲开他手,平静喊声:“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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