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移开目光看向殿门之外,道:“敢问仙尊,还要留疗伤到何时?”
“七日。”栖云君道,“你体内神火精魄气息外泄,需以灵力连续贯通经脉七日,方可压制。而此后每隔月,为保证伤势不再反复,还需再行贯通经脉巩固次。”
“仙尊倒也不嫌烦,”叶云澜面无表情道,“为个修行路已断弟子,耗费这般多功夫,值得?”
栖云君:“说,欠人因果。答应过事,便会完成。”
叶云澜淡淡道:“原来只是仙尊完成因果工具。”
只是。
栖云君看着眼前人苍白脸。
这人确确实实是在畏惧他,方才疗伤,他手紧贴在这人后背时,能感觉到那湿透冷汗单薄背脊在不住发抖,回头望向他时,连眼眶都已有些发红。
这人并不曾哭,可眼尾那颗泪痣却像滴无声流下血泪,看着……甚为脆弱。
难得解释道:“所谓黑白好坏,有罪无罪,都只是世人评判,片面之词而已。”
叶云澜竭力平复心绪。
他长睫垂下,瞳色慢慢变得黑沉,忽然道:“仙尊似乎误会件事。”
栖云君:“何事?”
“仙尊与素昧平生,所畏惧自然不是仙尊。”叶云澜道,“只是听闻,仙尊主修无情道。而众所周知,修无情道者,见天地,不见苍生。”
栖云君:“那又如何?”
叶云澜盘膝在云床上,冷汗湿透额头和背脊,乌发有几缕粘在脸颊。
身后人双掌紧贴着他后背,庞然灵力冲荡过经脉,强大修为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如粘稠海水流淌而过。
许久,身后人才将灵力收回。
压制住他周身行动禁锢被解开,叶云澜身体软,勉强用手撑在云床上稳住身形。
栖云君凝眉想要解释,却发现叶云澜并未说错。
他确实只是在利用叶云澜完成因果罢。
“已知晓仙尊所需。”叶云澜垂下眉眼,神色厌倦且疲惫,“这七日,会留在这里疗伤,如仙尊所愿。”
“仙尊若
“天地之所以无情,只是因为天道至公。”
天道至公。
叶云澜听着,忽然忍不住弯起嘴角勾下。
他极少笑,这抹笑带着不尽嘲讽之意,却依旧艳丽得惊人,像是白茫茫雪地里,朵被寒风碾碎红梅。
“仙尊原是这样以为。”
“所畏惧,恰是天地无情,”叶云澜冷漠道,“天地无情,只肯把清浊分辨,却不分好坏,不辩黑白,常常让无辜者受难,教无罪者负罪。如此,怎能令人不畏?”
栖云君面色微冷。
他听得出,此人番话,看似是在说畏惧天地无情,实则仍是在暗讽于他。
上个敢在他面前如此言语无状之人,已经轮回转世许久。
身为剑修,他从来不是脾性温和好相与人。
缓许久,他才回头看向身后之人,哑声道:“从来不知,堂堂天宗宗主,仙道至尊,也会强行为不愿之人疗伤。”
栖云君微微凝眉。
“不明白,”他声音冷冽,“们之前应当从未见过面,你对畏惧究竟由何而来。”
蜕凡境修士触及天道,能够感应他人对自己心绪。
凡人若直呼其名,便是远隔千里,蜕凡境修士也能有所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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