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药庐弟子试药,对他已是常事。
刘庆并不把他当人,药庐里这些弟子也只当他是工具。
他早已习惯这些,也早已学会忍耐,去等待击毙命机会。
但今日他却实在没有什耐心。
因为叶云澜还在等他。
昏暗潮湿牢房,只有高处窗户里斜斜射进来点残阳光。
沈殊被锁链吊在墙壁上,大半身子都沉在黑暗里,只有小半边脸颊浸在残阳中。
那显露在残阳里半边狭长眼眸极为幽暗,似乎连光都无法融入其中。
有血滴答滴答砸在地上,汇成滩血泊。
地面上影子在缓慢扭动。
冷汗从他额角淌下。
那人走到他身后,长剑从直,变成横在他脖颈上。
对方身上有淡淡香气浮动,像是从黄泉尽头传来,彼岸花花香。
他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震颤耳膜。
对死亡恐惧与无法遏制欲望并生,经脉里气流乱窜,撞得他身体发涨发疼,像是快要炸裂开。
不见凌厉,也无锋锐。
却避无可避。
当被剑锋抵在脖子上时候,袁咏之在恐惧之余,感受到更多,是不可思议。
他剑已掉在地上。
股寂灭之意穿透四肢百骸,浸满心脾,令他恍惚感觉自己已是个死人。
之舔舔嘴唇,“师兄何必当婊.子再立牌坊,以你姿容,就算身子脏,也是不嫌弃。”
叶云澜拔剑出鞘,剑尖指向袁咏之。
“出剑。”他冷冷道。
“美人可不适合舞刀弄枪,”袁咏之调笑道,“小心伤着自己,还坏兴致,到时候师兄再想见那小畜生,还得重新把伺候妥帖,也不知你那虚弱身子,到底受不受得住——”
“叫你出剑。”叶云澜道,“你师父没有教过你礼仪规矩,那就由教你,不要口无检点,随处乱吠,像个没教养畜生。”
那弟子见他迟迟不低头喝药,斥道:“袁师兄说得不错,你真是越长大越不识趣。”
说着就要上前扳住沈殊下颚,把那碗热烫药往他嘴里倒。
然而那弟子没有注意到,有几根诡谲扭动阴影,已经蜿蜒到他头顶房梁之上
他忽然听到开锁声音。
有弟子打开门。
强光照射进牢房中,地上影子不动。
那弟子端着碗散发着难闻苦味药汤过来,“来,将药喝,试试效果。”
沈殊低头盯着那碗不知是解药还是毒药东西。
他想大口喘气,却难以呼吸。
想拔腿逃跑,双腿却颤抖无力。
他听到耳边那人清冷声音。
“带去见沈殊。”
——
这人没有动用灵力。袁咏之绝望地想。
没有动用灵力尚且有如此威力,他难以想象,对方剑道境界究竟是何等之高。
拥有这样剑法,他以前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人名头。
眼前人眉目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袁咏之却感觉到畏惧。
袁咏之被拂脸面,脸色阵青阵白,“不过是个被大师兄玩烂货色,你竟也敢——!”手注入灵力,猛然拔剑朝叶云澜刺去。
叶云澜不闪不避,也只出剑。
他握剑手苍白纤长,只是轻轻覆在剑柄上,仿佛他拿不是剑,而只是枝花、片叶、根羽。
神色平淡,甚至透出点厌倦。
缺影剑划出道黯淡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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