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带你离开这里。”他道。
怀中人依旧没什反应。
漆黑眼底,片黯沉死寂。
他从来没有见过生者有这样眼神。
眼中有这样浓郁……寂灭死亡之意。
他应道:“……在。”
然而,怀中人却似乎对他话没有什反应。
苍白细瘦手攥上他衣襟,像是开在白骨上花沿着尸骸攀沿,带着点透出死气寒凉。
“尊上……”
“仙长,就在这里。”他扣住对方手。
而后,发出声微不可查低喃。
“尊上……”
只是声呼唤而已。
可他嗓子却仿佛忽然被尖刀磋磨,变得涩哑不已。
“在。”他道。
四肢、锁骨、脖颈,都是。
他眼尖,无意间瞥见旁边地面上,有些白森森散碎东西,瞳孔忽然之间收缩。
没有办法再多加思索。
他走过去单膝支地,将人拥进怀里。
……好瘦。
“唔……”
湿漉暧昧水声响起。
怀中人漆黑空洞眼眸慢慢睁大。
他吻啄对方唇,低哑道:“看着,感受,依靠。”
“在这里,不是幻觉。”
尊上?
坐在黑暗角落里那个人,是在唤他?
他走过去。
那人依旧静静瞧着他,仿佛在凝视着个转瞬而逝梦境。
火光更近。
对方意识仿佛已经坠入亡者之境,留在世上不过是具残损躯骸,而所望见切,不过都只是死前残存幻觉而已。
“不是幻觉,”他道,“仙长,你看看。”
他握住对方瘦削下颚,凝视对方脸。
火光里,那张脸漆黑丑陋,像是黑暗污秽汇聚而生恶鬼,瘦得只剩白骨身体散在他怀里。
他静静凝视半晌,将脸上面具抬起半截,倾身吻下去。
掌心手瘦且硌人,并不如杏花树下触碰到柔软,他声音沙哑着重复,“就在你身边。”
他倾身将怀里身体搂得更紧,试图将自己炙热体温传递过去。
怀中人仿佛被烫到般剧烈颤抖下。
而后,彻底沉寂下来。
像躯壳中灵石耗尽傀儡。
怀中人却仍是重复道:“尊上……”
对方仰头凝望他,目光依旧专注。
眼底却漆黑空洞无比。
他隐约觉察到几分不对劲。
却不敢深想。
怎会这样瘦。他想。
凸出骨头硌人得慌。
硌得他心肝脾胃肺都在生疼。
而且,这人竟连丝反抗都无。
乌黑长发垂落,这人就像具支离破碎人偶,歪歪扭扭倒在他怀里。
——天池山脚。
叶云澜从飞舟走出。
背后穿来洵长老苍老声音。
“而今天池山正是多事之秋,若是您,伤好后便会尽快离开,不再蹚这池浑水。”
叶云澜回首,看向身后佝偻老人。神圣面具遮住对方脸容,令人难辨其
那人模样在他视线中也越发清晰。
那人穿着身黑色衣袍,却陈旧破烂,几乎衣不蔽体,苍白细瘦四肢从破碎衣物里散落出来。
那种苍白颜色,即使在橙色火光里,也无法沾染丝毫暖意。
漆黑伤疤蜿蜒在那人脸上,十分可怖狰狞。
仔细看去,那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伤,但却有许多暗红血痕和灰尘粘在裸露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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