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许久以前,也曾有这个人,在她身边这样平稳地称过声‘娘娘’。
晃神只在瞬间,姜窈很快将那念头错过去——想什呢?自己身边伺候最好,直都只有浣溪个而已。
思至此,她开口说道:“无妨,身边如今不需人伺候,只是年岁上去,有些念旧,浣溪。”
浣溪连忙拿起袖子将自己眼泪擦去,她依然是低着头,十分守礼地对姜窈说道:
“劳主子惦念,奴才……奴才从进姜王府那天起,就准备好生伺候主子,自然是主子去哪,奴才便去哪儿。”
听见身后脚步声,她都没来得及去看,人就已经回身跪下,行礼利索劲儿不亚于当年:
“奴才恭太上皇圣安。”
姜窈看着她,相差无几年岁,自己因站在权力顶端,往来伺候都是最好,如今看着不过三四十模样。
但是眼前这宫人不同,老得几乎两鬓花白。
“不必多礼。”她说:“如今无官身轻,想着过来问你句,你愿意同出宫?”
。
沈青玉身边跟着依然是青桃,她目光沉沉地从姜窈身上扫过,又挪到别处。
不知道为什,她从以前起就看这人格外不顺眼,甚至还对她有些忌惮。
哪怕后来她凭己之力成大雍皇帝,沈青玉也尽量避免与这人碰上,与她相同,姜窈也从未主动来找过她。
从前宫里最牢固、最莫名其妙同盟,文帝刘冶最宠爱两个女人,在他死后,就成井水不犯河水关系。
姜窈点点头,复又折返,朝如今新皇开口讨要宫人。
皇帝自然连声应下,只是忍不住又留句:“姑姑,皇宫内殿堂足够,您已到该享福时候,又何必劳神往外走呢?万身边人伺候不当该如何是
面前人起身已不大利索,听见这话,明其中意思,猝然抬起头来,眼中禁不住地落下两行泪水。
身后有更为年轻宫女对姜窈行礼,过来搀着老嬷嬷站起来。
那老嬷嬷情绪有些激动,张嘴好几次,才囫囵吐出句话来,泛着泪光对姜窈道:“奴才……奴才谢主隆恩,只是如今……如今这身子……怕是没从前伺候利落……娘娘。”
激动之下,她个不小心喊错称呼,而后才又匆忙改过来。
不知为什,姜窈明明是个不愿曲于人下存在,此刻竟然有些怀念这个称呼。
姜窈看着面前那艘小船,不知想起什,回身往后面看去。
众人都以为她是要怀念自己曾统治日子,如今都城已挪到江南,比起原先剽悍北地,连主城城楼风格都是江南特色,不再是土黄,而是整整齐齐灰色青砖。
出乎所有人意料,姜窈径直往那城楼下而去,在那底下,有个老宫女正在监督着底下年轻姑娘们清理宫墙,将细细杂草拔掉,顺便还将那砖瓦擦干干净净。
她并不似别嬷嬷那样凶巴巴地拿着鞭子催促下人干活,只训斥那些偷懒,对于手脚麻利,她总会给个好脸,至于那些刚来不太熟练,她还不厌其烦地亲自示范去教。
按照她做事利索劲儿,她该是路高升,只是因为许多年前道命令,才在辛者库蹉跎这多年,都已熬成资历最老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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