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自言自语地,轻飘飘地回句:
“谁不是呢?”
但,总会习惯。
算上她原本世界,她已经亲眼见过两回,自己喜欢、深爱人,在眼前失去生息模样。
那人是次,温从淑是次。
花白禾想到是回到自己现实世界里那天。
到时她得个亿,却依然是那个得癌症身体……定还是需要慢慢习惯,跟病魔为伴感觉。
不知道那时候,她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感受着生命力点点衰败、流逝。
所以这句话,倒是确实符合她心境。
只有江雪听,心中像是被她撕裂开个口子,那伤口伴随着她每次呼吸慢慢加深,转瞬间就好像从中被分成两半,将她整个人从中间撕扯开样。
于是又怎都不舍得跟她生气。
最终,这个在私下里脾气乖张不已江家小姐,竟然也只是轻叹声:
“你就是仗着现在不能拿你怎样。”
毕竟,就花白禾现在身子骨,别说是拉着她去玩些少儿不宜东西,有时候江雪都怀疑自己搀扶她力气大点,她说不定都会被自己给拉扯骨折。
好像碰碰,就能随时化作风散样。
你操心这些家伙做什,今天听值班护士说,你偷偷地把药片埋在窗台上那盆绿植里?”
回应她,是江雪略显无奈声音。
但那双腿不便人,完全没有半分自觉,不仅不顺从她按着自己肩膀力道往床铺上倒去,反而抬手挥开她爪子,语气无辜地说道:
“没有,谁瞎说话毁清白,是哪个告状小姑娘?明天要找她好好聊聊。”
江雪呼吸窒,按在她肩头力道不减反增,顺势凑到床前去,仔细盯着花白禾同时,开口问句:
哪怕现在江雪站在她跟前,隐晦地提过句,自己在上个世界并未随着整个世界消亡。
可是有些痕迹,总还是在她心底留下。
花白禾时
习惯?
她坐在病床边,垂着眼睑,低下声音,如同陈述个既定事实,语气平静地回道:“永远不会习惯。”
要多铁石心肠人,才能次又次地看着心上人在自己面前离开?
然而听她回答,花白禾却莫名笑。
她看着江雪眉眼,模糊间隐约看见她眉间覆盖霜雪似。
江雪又惊又怕,却又不知道该怎办。
方面,她巴不得薛继鸣婚礼就此停下,这样对方就能留下来多陪她段时间,另方面,她又恨不能薛继鸣立地成婚,这样薛苓受苦和罪,才会少点……
伟大又自私念头,日日在她脑海里天人交战。
只有当事人好像半点不着急样子,甚至还云淡风轻地回她:“早晚有这天,总要习惯,你也要习惯……”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怔住。
“怎?苓姐有在跟前,还惦记着跟其他小姑娘聊天啊?”
花白禾:“……”
原本怎都躺不老实人,这会儿忽然跟咸鱼样,倒回床铺里,装作根本没听见她那番问题。
江雪看她装死,并不正面回答自己问题,心中有些堵,但转念想到薛继鸣和赵荷婚礼进度,又蓦地意识到——
床上这人,留在这世上时间,大约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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