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驾着马车来到院落前,几个身披轻甲部曲将马车里里外外全部搜查遍后才分两队,队继续在外看守,另队领着戏班子进院。
甄文君确没记错此时正是冬日,可这院内百花盛放仿若春日。小娘子们掀开马车布帘好奇地往外瞧,看见反季造景之花惊讶得暗暗称奇。作为花匠甄文君对反季花价心中有数,眼扫过去看到不是花,而是堆堆金山银山,便更加好奇这燎公子是怎样土鳖。既然要用化名且隐藏身份,为何还要如此高调住在这金粉豪华之地,招人瞩目。还是说他另有所图……
甄文君思绪飞快转动,完全不觉已经随着马车横跨圆形前院,转过假山,忽见坐戏台近在眼前。这戏台连跑二十多年江湖杜三娘都没见过,半圆形渐高层层坡上盖着栋栋包厢,就像是把谁整家给搬来似,包厢内铺设软塌,摆满胡国蔬果。各个高度、角度包厢只要掀起门帘都能正面对着中央高高戏台。看来听曲儿对燎公子而言是非常重要事,且宾客不少。
月娘从未在这高这大戏台子上唱曲儿,难得有些胆怯,肚子阵阵地绞痛想要去茅房。
燎公子人都到月娘还在茅房里出不来,杜三娘急得在外大骂:
吩咐明日有场非常非常重要演出。如果这次演出能够顺利讨得公子欢心,燎原班往后三年生计都不用发愁。
“有这好事啊?”娘子们都还不太信。
“你们知道燎公子吗?”杜三娘抛出这话时骄傲神态仿佛她就是燎公子本人。
燎公子名号在陶君城太响亮,几乎无人不晓,杜三娘还没说下句就听到娘子们尖叫声。
“燎公子花千两让咱们去他府上唱曲儿,你们个个都仔细着,好好表现好好唱。别怪没提醒你们,这可能是你们此生最好机会。”
“让你再吃那长毛饼,辈子贱命!这下好吧!到这时候给搅事!如果这回惹得燎公子不高兴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说完杜三娘便生气地走。
整天戏班子娘子们都卯足劲儿排演,各个神采飞扬仿佛已经是燎公子人,甚至有人兴奋整晚没睡成觉。
第二日黄昏时分,黎叔拉着马车带她们路出陶君城,越走越远越来越荒凉。她们心中起疑,不是去给燎公子唱小曲儿?怎跑到这块鸟不拉屎野坡上来?
马车在山林子里穿梭,圆月当空之时眼前豁然开朗,林子深处竟有座高墙华楼,楼高四层,前端围着个圆形院落。这院落远远地看有些奇特,凑近看差点吓坏车娘子。原来这院墙竟是由玉所造,比多少娘子肌肤都要柔滑。四层楼每层六角都有黑蓝色宝石点缀,整体主骨散发着淡淡木香,甄文君不知道这木质名头,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楼体建构木材毫无分割拼接痕迹,取自整棵树。她想起阿母曾提到先帝骄奢,曾将绥东山脉数万古林全部砍伐,运送整根蓝图金木前往京城建造新禁苑。如今皇宫禁苑所有天子起居所便是由整根蓝图金木所造。
眼前院落远看不觉得稀奇,只以为是哪家士大夫山野花园,只有走近看得细致才能体会其中奢靡。
知道燎公子有钱,却没想到他有钱到令人咂舌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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