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说话,却是已经将太监话忽略过去。
越是回到宫人拥簇中,越是受到众人殷切讨好,他越是惦念保成那蹲身。仿佛那刻他们就是对平凡父子,没有什皇位,没有什尔虞诈。
他甚至有刻心软,想这或许也不错,那青福观也能算是他心中秘密片净土……
然后太子话猛地从他脑海中蹦出
是,是因为福临话吗?突然做起这样梦。保成年方二十八,又如何会那样鬓发霜白,面容苍老,浑身都透着股死气?
这惶恐直跟着康熙,让他心神不宁,以至于半路生点小病,暂且安营扎寨。
“圣上,五阿哥派人送来西瓜。”太监候在康熙营帐旁,身后跟着足足四个侍卫,起抬着个足有半个太监大西瓜,“说是千里迢迢送来,此瓜难得见,五阿哥担心未曾给圣上品鉴到,瓜就不新鲜,特地遣人送来。”
大约是因为康熙炫瓜行为,朝廷内外不知何时兴起股“孝子买瓜”新风气。侍卫们抱进来这瓜,体型之庞大,康熙平生见所未见,可见确实是五阿哥胤祺特地费心——或者说,是遣人费心寻来。
康熙没什神色地隔着营帐,看这瓜硕大剪影眼,想到不是五阿哥,却是保成在青福观中,蹲下身替他套袜穿鞋样子:“……搬进来。”
是如此,就和西洋传来万花镜、玻璃样。
这次青阳想搞更简单点,不需要打遮掩:“那就……密室逃脱吧。”
刚好阴兵队伍里有不少能工巧匠,甚至还有生前负责给皇室做陵墓,也算是人尽其才……
离开青福观,康熙怒气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褪去。
坐在回程马车上,康熙有些疲惫地冷静回忆之前在青福观种种,越是记忆清晰,越是无法安睡。
“是。”太监连忙指挥侍卫们将瓜抬进营帐,再把他们打发出去。
回过身来,太监半晌没听见皇上说话,心里惴惴,正有些发慌,突然听康熙听不出情绪地问:“你说,让胤祺给朕穿袜套鞋,他愿意?”
太监迷茫下,心想有们这些下人服侍着,好好圣上要五阿哥给他穿什鞋?这,这有点不太合适吧,让阿哥做下人事儿?此前,从无先例啊?
不过,圣上要是真要求,五阿哥肯定会做吧,至于心里乐不乐意……
太监冒着汗:“五阿哥纯孝之心,自然是愿意。”
他还记得自己说要带走保成时,保成脸上那种抗拒,也回想起老祖宗当时劝他时所说话——
“与福临早算过太子之命,若不是看到日后你如何蹉跎太子,今日为何阻拦你带他离去?倘若你还有点父子之情,留下保成吧,放他条活路。”
什叫“蹉跎”?什叫“放他条活路”?康熙想反驳,想说是福临心不正,胡说八道,自己出家,还要带歪孙子。但记起福临当初在黄河岸边地藏菩萨慈悲法相,他心里底气下就空。
这路,康熙都没睡过个安稳觉。偶尔睡着,便会梦到零星片段,有时是保成小时候样子,有时候是太子忤逆顶嘴样子,但更多,是太子毅然离去背影,或是颓然靠在床上,面容苍老憔悴,郁郁寡欢,行将就木样子。
康熙下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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