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已去,东宫和这天下,到底需要人来继承……”
皇帝唔唔两声,颤着手,指指宋翩跹。
“父皇是说儿臣吗?”宋翩跹道,“儿臣虽能代劳国事,但宫中,仍需位皇太孙。”
皇帝不说话。
宋翩跹便当他默许,温声叮嘱宦官后,方才离去,为皇家撑起大黎重担。
皇帝在犹豫,他眼慢慢阖起。
其实他现下已经分不清,是给宋翩跹更好,还是遵循惯例,将天下交给男子更好——
“父皇,您醒着?”轻柔唤声,将皇帝再度唤醒。
他唔声,声音苍老得不像话。
“正要与您说,此前未能仔细看看各家儿郎,儿臣有意请各王妃带着孩子入宫,再仔细瞧瞧。”
皇帝浑浊泛黄眼珠转转,视线落在来侍疾宋翩跹背影上,心口更为绞痛。
他终是明白,为何自己女儿不愿在群臣宴上提起毒害太子之人真身。
若不是他撞见那场对话,或许这件事会在重重宫闱中被悄然解决,而不会闹得如此之大,人尽皆知。
她是想给自己,给皇家,留有最后颜面!
皇帝恨自己从前想得太少,这病,脑袋更浑浑噩噩,可同时又分外清醒,清醒到能看清自己从前糊涂。
次监国,把握朝政。
宫中朝外,番风云变幻,只有东宫,如巍峨险山,屹立不倒。
尽管如今太子是公主所扮,但局势明朗,没人再敢掠其锋芒——
且在处理楚王之事时,也无人能腾出手,想起这茬。
楚王妃唯唯诺诺应着,离开东宫,面色哀戚,形容枯槁。
宋翩跹未在此刻强求个更好结果,或者说,是如探囊取物般,把太子之位摘到手中。
她如此行事,自然是综合各方考虑。
其中最为紧要是,她不在意这个名号,倒是她若是夺皇太子身份,封月闲便要迁出东宫,想来会以亲王妃身份,住到外头王府去。
这就很不方便。
沉迷事业快穿局任务员宋翩跹,这次终于选择为
宋翩跹声音如春风漫开,要说女子娇柔是男子天然比不得,此前宋翩跹易容成男子时,更多是气度翩然,却无这份春雨般细润。
而遭受至亲背叛老人,最不能抗拒,便是柔软方式。
他第次觉得,女儿比那几个儿子都贴心,便是孺慕他太子,因亦君亦父,父子间也没这亲和过。
也是第次,他尝到丝后悔,为何没多关注下这个女儿?
宋翩跹细细地说:
可他终因从前自己,失去最为拔尖大皇子。
余下两个,个遭他厌弃,个已被他亲自命人……
皇帝看见宋翩跹转身走过来。
面容娇美,风采绝佳,眉梢眼角带着恰到好处亲和与温柔。
若是想把皇位传给自己血脉,而不是旁支,眼下能接过自己位置,只有宋翩跹这个女儿。
她即将前往家庙,现下只盼宗室或是皇帝能出手,制衡宋翩跹,方能解她心头郁卒。
正被楚王妃盼着发威皇帝,此时在乾清宫龙床上躺着。
龙涎香静静燃着,皇帝不过动动,胸膛便喘不过气,阵疼痛。
他半个身子已失去知觉,直挺挺躺着,面容僵死。
洪常小心翼翼地拿锦帕给他拭去口涎,感觉指下不是人皮,而是截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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