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他也咂摸出味儿,他家这师弟家教好得很,怕是看不太惯他来风月之地,又不好明说,是特意来逮他呢。
沈秋庭不知道是什心态,也不点破,还每回都顺势跟着走,久而久之,竟像是师兄弟之间种心照不宣默契。
两个人并肩下楼,门外雪依旧下着,依旧是不大不小样子。
到门口时候,白观尘忽然开口:“以后,不要来好不好?”
沈秋庭好笑地看白观尘眼,原本想说:“小孩子家家,管倒是多。”可是话到嘴边上,却鬼使神差地拐个弯,变成个“好”字。
雪不算大,只在地上铺浅浅层,往外看去,只能瞧见天上地下片细碎飞扬白。
房门忽然“吱呀”声被推开,白观尘带着身寒气走进来。
十八九岁少年人身形清瘦挺拔,像是竿新鲜青竹。
他看沈秋庭眼,抿抿唇,道:“师兄,跟回去。”
他像是觉得这句话说得太硬邦邦,顿顿,又补充句:“师父找你有事。”
沈秋庭方踏上石阶,眼前景色便倏然变。
正是午后光景,冷调天光透过雕花格窗漫漫照进包间中,衬得整个包间都蒙上层浅淡柔润光晕。
“流光催,人易老,手织鸳鸯锦,折柳分飞燕……”
沈秋庭被咿咿呀呀小调声吵得头疼,半梦半醒间从臂弯里抬起头,揉揉惺忪睡眼,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隔着道帘子抚琴歌女见他已经醒,停手上琴,掀帘子道:“家少主有生意上事要处理便先走,说今儿都记在他账上,沈仙师可还有什别想听?”
然后他就看见他家如冰似雪师弟微不可察地勾勾唇角。
门外风雪大,沈秋庭有点不太乐意披风戴雪地走在路上,站在门口随口调笑道:“
清虚道君日日副看大徒弟不顺眼样子,天天嚷嚷着要把沈秋庭扫地出门,加上这两天正因为门派俗务忙得脚不沾地,怎看也不像是能想起他来样子。
沈秋庭还没说什,帘子后头姑娘慢条斯理地弹完最后个音符,拿帕子捂着嘴扑哧笑,揶揄道:“这位小仙师,哪怕是人家正经道侣也没有管得这严实呀,您这是闹哪出呢?”
沈秋庭也跟着笑,站起来拍干净白观尘肩上薄雪,回头冲歌女道:“瞎说什呢,家师弟脸皮薄,你别臊他。”
歌女打趣两句,见时间差不多,抱着琴退出包间。
这两年也不知道什毛病,沈秋庭每回上风月场地,白观尘回回都有事来,总是有理由把他给叫回去。
沈秋庭懵懵地拂倒个空着酒杯,方才想起来,是陆乘那狗东西叫他来喝酒,结果喝到半他自己倒是先走。
陆乘是南域陆家少主。陆家虽然并没有什天赋出众子弟,生意却遍布五湖四海,这传闻中凌云城等金贵清风楼便是他们家开。
沈秋庭揉揉有些发疼脑袋,也懒得动弹,索性往身后椅子上躺,弯眼笑:“那就请姑娘弹首拿手调子吧。”
姑娘冲他点点头,坐回帘子后头换首调子继续弹。
沈秋庭转头看向窗外,隔着雕花窗格,窗外不知道什时候下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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