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求长生,只求寻常人柴米油盐和生老病死,未必不是美满生。
可是燕尽欢这生,既没有机会求道长生,也没有机会像寻常人样生老病死。
第二日早,行人出发时候,下夜细雪已经停。
轮新日挂在天空中,映照得满街细雪柔和而明亮。
来送客是直跟在燕尽欢身边小弟子。
小弟子忍住眼泪,拼命点头。
燕尽欢有些释然地松口气,道:“打水来吧,要沐浴。”
“是。”
沈秋庭走到廊下,见那里等个人。
天已经黑下来,天空中不知道什时候开始飘起细雪。
“你也早点回去吧,”燕尽欢头疼地揉揉额角,对沈秋庭道,“记得看着他点,别让他做傻事。”
沈秋庭刚想开口,却觉得喉头哽得厉害,他费很大劲才稳住汹涌而来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大概什时候?”
燕尽欢愣下,掩盖瞬间僵硬,哭笑不得道:“不会这快,少说还有两年活头吧。”
沈秋庭深深看他眼,道:“好,等来年跟陆乘再来看你。”
燕尽欢笑:“东域别不说,春日花开得极好,且都是九州其他地方少见品种。到时候你们来,正好可以去无尽海看花。”
众人道:“客房已经安排好,诸位可在天机楼休息夜,再前往秘境。”
沈秋庭冲着白观尘使个眼色,让他带着凌云阁其他人先出去,自己跟着陆乘留下来。
他看向燕尽欢,直截当地问道:“没有办法吗?”
燕尽欢摇摇头,面上看不出半分怨怼神色:“燕某不过介凡人,这上百寿数已经是向上天借,足够。”
他这生勘过无数因果,对生死之事早就已经看淡。
沈秋庭直没看到燕尽欢身影,心里忽然动,若有所觉地看向小弟子。
小弟子将块解签用
白观尘见他出来,没有多说什,只是把手上伞撑到沈秋庭头上。
今日观燕尽欢模样,已是生机断绝时日无多之相。
沈秋庭和燕楼主是多年好友,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不知道该怎安慰,唯能做就是在这种时候陪在他身边。
沈秋庭沉默地揪会儿他袖子,忽然面色苍白地笑笑:“他说也对,不是所有人都乐意修仙,奢求长生。”
沈秋庭不再多说什,沉默地走出去。
等人都走个干净,燕尽欢个人坐会儿,脸上惯常挂着温柔笑容才点点落下去。
他叹口气,把直跟着他小弟子叫进来。
小弟子眼睛红红,进来就“噗通”声给他端端正正地跪下:“师父!”
燕尽欢温柔地把人扶起来,安慰道:“瑾儿已经长大,不能哭鼻子。师父这段时间教给你东西都会吗?”
陆乘脸色白白,坚定道:“听闻海上秘境中有洗髓草,可以生灵根……你等等,去给你取来。”
“不必,”燕尽欢又摇摇头,笑容温和,“不是每个人都想要修仙。”
陆乘焦躁地转来转去,终于忍不住又问遍:“真没有办法吗?”
燕尽欢没有说话。
陆乘终于绷不住,气冲冲地推开门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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