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王殿下今天上折子,自求早日就藩……陛下已经恩准。本月底,就出发前往汝宁封地,不再耽误。”
夏时低头说道。
“汝宁,汝宁那偏远地方。儿,此生从未离开过皇城,从未离开过哀家。他才十三岁啊……他只是个孩子啊。”
将玉如意掼在地上,双手掩面,大声哭泣起来。
只是这哭声再凄厉,也穿不过这层层宫墙。
杀个兄弟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禽兽不如,是残害手足。
但是对个帝王而言……不过是再寻常事罢。
她丈夫如果没有杀废帝,她周氏又凭什从个妃子,成为与钱太后平起平坐太后呢。
周太后思虑个晚上,决定无论是为自己也好,还是为小儿子周全也罢,等今天早皇帝来请安时,适当放低身段,求求皇帝高抬贵手,莫要为难小孩子。
谁知道直等到快到隅中时候,还见不到皇帝身影。
“这天底下,无不是父母!”
周太后黔驴技穷,最后只能疾言厉色地说出这句话。
朱见深这次,这是连眼神都欠奉,带着手捧着玛瑙杯碎片怀恩,路走出宁清宫。
周太后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她在榻上坐很久,直到用晚膳时候,才点点地回过神来。
在龙爪上茶叶,对着怀恩吩咐道。
“把地上杯子收拾收拾……拿去送给崇王殿下。让他就藩时候带着——这可是代表朕和母后心意啊。”
怀恩抬头,看着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玛瑙杯。
又巍颤颤地转过头,看着同样面色惨白周太后。
皇帝此举背后涵义不言而喻,这已经不是“敲打”,而是升级到“警告”。
这是场注定母子别离,今生今世天各方。
泪眼倚楼望宫墙,梦里依依寻不着。
“大人们路到来
“娘娘,陛下今天下朝之后,就往仁寿宫给钱娘娘请安去。天气热些,钱娘娘身体也渐好,今日皇上陪着她说好些话。会儿还要陪钱娘娘用午膳,着人传话说,今儿就不来清宁宫请安。”
夏时跪在地上,边看着周太后变幻莫测神情,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另外……”
“什?”
周太后疲惫地闭上眼睛,满心无力让这个还不满四十岁女子第次感觉自己“老之将至”。
小儿子朱见泽每晚下书房后,都会来宁清宫请安,然后陪着周太后同用膳。
如今算算时间也快到,怎还不见他过来。难道是被先生留堂不成?
很快,宫人夏时来报,说怀恩将玛瑙碎片送进撷芳殿后,小皇子吓得不敢言语,派人到宁清宫来传话,说夜里晚膳免,今天不来向母后请安,特来告罪。
周太后心里那点火气这下被彻底浇灭。
她终于意识到,她这个大儿子,不但是她“儿子”,更是个“皇帝”!
若是这位小王爷执意留在宫中,那这只玛瑙杯下场,恐怕就是他下场。
“他是你亲弟弟啊!是你同父同母嫡亲弟弟,你怎可以?”
周太后对着朱见深背影凄厉地喊着。
“皇儿是朕和万侍长嫡亲嫡亲儿子,是朕第个孩子。母后你又怎可以?”
朱见深转头头,淡色眼珠里满是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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