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药童掀开面具,见到那下面那张失去脸皮面孔时,吓得大叫声,然后双腿软,跌到在地上。
“鬼!鬼啊!”
药童手在后面撑着身体,手指着梅千张脸,哭着喊道,“师父,他不是,这是鬼!”
大夫说着,双手搭在梅千张小腹右侧竹竿上,深吸口气。
“赌,就是他性命。”
说着,他猛地抽,焦黄色竹竿从鲜血淋漓伤口顺势被拔出。
邱子晋眼疾手快,双手重重地将布块按压在伤口上。
那暗色血洞看人触目惊心,不过更加触目惊心,是梅千张本来还算平稳呼吸,经过这下后,他喉管里无意识地发出声“呵”,然后嘴巴张开,脖子歪,竟是彻底地休克过去。
今天京城里受伤人太多,锦衣卫里大夫们都被派出去,沿街整治受伤百姓。幸好经验最丰富老大夫留下来坐镇,他拿手就是各种外伤和刀伤。
邱子晋主动表示自己也看过医书,可以留下来帮忙。大夫看他神色镇定,于是让他给药童打下手。
“这块布头,你要拿好。”
大夫将块叠着方方正正,足有二值高白色纱布放到邱子晋手中。
“会儿把竹竿从他腰部拔出来,你要马上用这块布将他腰后伤口按住,来按住前头。老夫刚才粗粗地看下,这位郎君虽然被竹子贯穿身体,但是腹部肠和胃应该没事,竹子是在腹腔下面骨盆里……算是不幸中万幸。”
职责。无论如何,先过今晚再说吧。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衙门内,万澜坐在交椅上,看着不断进进出出官兵们,小脸上是露出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孩子应该有冷静表情。
他转过头,望着药堂方向,缓缓地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
“老天保佑,千万不能让小千哥哥出事啊。”
这多年来,对于直跟在他身后守护着他梅千张,万澜也是充满感情。那是他守护神,在这个早慧孩子心目中,梅千张和汪直样,都是家人般存在。
“梅千张!”
邱子晋不敢放开按压在伤口上布块,只能对着他大声叫着。
白色布料顿时被鲜血染得通红,整块白布都被染成红色。邱子晋感到自己双手仿佛是浸在血水之中,黏腻感觉让他浑身战栗。
“师父,他厥过去。”
药童低下头看着梅千张,想要伸手揭开他面具,去掐他人中。
邱子晋接过布条,瞪大凤眼,点点头。
“只要拔出竹子时候,不发生严重出血,他应该还是可以活下来。”
“应该?”
邱子晋着急地问道,“难道还有可能会死不成?”
“老夫是大夫,不是神仙。正所谓‘救病不救命’。他体内竹子到底如何?有没有毛边,会不会在拔出来时候擦到血脉,切都未可知。你,和他,们都在赌。”
“要是这次小千哥哥没事……”
他睁开眼,露出下定决心表情,举起右手,朝天伸出三根手指。
“发誓,至少整年都乖乖,绝对不惹爹生气。”
药堂内,梅千张侧躺在医榻上。
被鲜血浸得湿透衣服已经被剪开扔在地上,露出他精干身躯和被竹子贯穿可怖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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