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厂并立,在本朝前无古人。
身为东厂提督,他和曾经怀恩样,对于西厂存在并不认同。
不过怀恩毕竟和汪直有多年恩情,去年汪直西厂以己之力,在朝中掀起腥风血雨,但是他对事不对人,只是觉得汪直过于年轻,政治手腕还不成熟,所以招人非议,需要收敛脾气,改进手段。
但是尚铭想,却是要找个由头,将压在他脑袋上汪直,和他身后西厂,想个法子全部绊倒在地。
这段时间,东厂除在京内勒索豪强,就是在找各种机会,抓西厂把柄。
“辽东巡抚右副都御史陈钺,拜见汪公公。”
“你认得?”
汪直眯起眼睛。
“如此风采,除汪督公,不作他想。”
陈钺说道。
陈钺坐在条打横对着楼梯口条凳上,双手撑住膝盖,阴鸷双眼由下而上,嘴角抿起。
这位天顺元年进士,今年也才四十多岁。因为常年带兵在外,身材高大结实,相貌也算得上英俊,但是双眼睛总让人想到草原上以腐肉为食秃鹰,让人不寒而栗。
陆陆续续有客商们拿着路引凭证下楼,被站在陈钺身后士兵拦下检查,不管有没有问题,全部都拉到外头院子里去。
这时候已经将近深夜,天上又逐渐地飘起雪花,穿着单衣下楼人们在院子里冷瑟瑟发抖,不断地哭爹喊娘。
陈钺接过王掌柜递过来热茶,单手捧着茶碗,抬抬下巴问道,“怎,京城来那些人还不下来?掌柜,你不是上去知会过他们?”
不过西厂自从被弹劾罢黜又复开后,却没有再插手什大案子,汪直沉默和低调让尚铭无处下手,引以为憾。
但是就在半个月前,他从怀恩公公身边小太监处得到情报,说陛下已经派人前往辽东视察军情,西厂提督汪直跟随监视。
没有具体说是谁。
尚铭是个极有政治嗅觉老狐狸,觉得此时可能用来大做文章。
他在京内各个军事衙门门口安插探子,段时间后手下来报,说并没有见到兵部衙门有什异动。
本来他还担心,京里来情报有错,堂堂西厂厂公怎突然出现在边塞。现在看来,自己之前是错怪尚公公。
原来那尚铭自从在东华门立功后,就路官运亨通,最终取代心灰意冷怀恩,成为东厂督公。
他知道自己晋升太快,根基不如怀恩、覃昌、张敏那样从小跟着陛下长大内侍样稳固,也没有接近讨好贵妃娘娘机会。
而且,在尚铭心目中,如今他官途上最大威胁,已经并非怀恩,而是比他更加年轻少壮派,西厂提督汪直。
即便汪直是手将他推上东厂提督宝座恩人,但是尚铭并不想永远在其面前低他头。
王千户刚要解释两句,就听见楼梯转角处传来哈哈声笑。
身暗红色西厂绚烂官服上是横跨肩膀斗牛图案,裙襕在转弯时候露出里面层层叠叠裙撑,汪直足蹬双皂底飞鱼纹官靴,步伐缓慢地踱下来。
这位大明最年轻内侍提督,手扶着楼梯栏杆,着看着下面乱糟糟大厅,对着陈钺露出不屑笑容,“好大官威啊。”
“公公。”
见到下来人身穿宦官服饰,陈钺眼睛亮,急忙上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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