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
也算解脱。
她闭上眼,正要跨出最后步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南泱。”
她身体顿,缓缓回过头去,看见个眼波潋滟女
终点定有什东西在等她。她直以来最渴求东西。
忍着痛,忍着孤独,孑然身,唯陪着她就是腰间个被抚摩腻润玉葫芦,葫芦里装着她小徒弟骨灰。
走到后来,两侧梅树渐渐颓萎,变成片张牙舞爪枯枝。再后来,枯树变成座座墓碑,碑上刻着她三千年生命里每个过客名字,其中,有个人名字被刻整整九十八遍。
脚下路最开始是泥土路,慢慢,泥土路变为石板路,石板路变为青砖路,青砖路又变为柏油路。穿着古装她越来越格格不入,她走在这里,就好像热带鱼游入北冰洋、毛笔落上油画布。她是独立于眼前世界之外异数。
独自站在世界对面孤独,是最痛苦孤独。她明明能看见那些形形色色人就站在咫尺之外,却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懂她人生。
真不想死。
南泱在温暖怀抱中闭上眼,乞求话含半在口中,就失去意识。
陷入黑暗刹那,她恍惚间感觉到那人手紧紧地捏着她肩,那用力,像要把她捏碎样。
仿佛捏碎,就可以握住似。
过往三千年,她从不做梦。或许是因为这幅身躯是死去时状态,她是三千年前就死掉人,死人不会做梦,所以她不做梦。
开。
不甘心啊。
怎能甘心呢?
三千年守望,得来就是这个结局,她如何能瞑目?!
她怎能放心留轻欢个人在这世上?她要是死,梅仲礼还会不会像以前样照顾祝家、照顾轻欢?娱乐圈这黑暗,轻欢要怎去摸爬滚打才能挣出条路来?今天白靳秋还为难她,她这善良,如果没有自己,谁还能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无人同来,无人同归。
不知走多久,她终于来到路尽头。
尽头是蜿蜒平缓小河岸,放眼望去,漆黑河水泛着温柔细密涟漪。路末尾自然地伸入河水中,昭示着她结局,引导她完成最后旅途。
她释然笑。
原来,死亡,就是水消失在水中。
可是这次,她做个梦。
她梦见自己穿着身白衣古装,就像以往在北罚山旧时模样,纯白长袖翩跹在微风中,袖口与袍角都精绣着古雅白鹤压花纹路。她走在条又长又直小路上,长到眼看不到尽头,路两边种满梅树,风吹,花瓣就飘满天空。
她低头看自己,发觉自己心口在流血,血把她白衣染出斑驳颜色。右手也在流血,伤口还翻绽着,滚烫血顺着她手腕流到指尖,再由指尖滴落在地,身后走过是条红线压着泥土路,猩红血映着漫天花瓣,诡异地和谐。
她走在路上,不知道自己为什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
她只知道自己要往前走,不停地走。
菜谱还没有学完啊。
这大好河山,她们都还没来得及携手去看上眼。
还要举办没有举办婚礼。
还要给她买独无二钻戒。
还要和她起生个属于她们俩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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