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还没打完字,江永怡又发信息来: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下班去你家,没换地方吧。
个小时后,江永怡手提着菜,腋下夹着包,踩着高跟鞋登登上门。见面,她抓着贺雪真肩头,十分不满:“怎瘦这多?”
她做事风风火火,带几分豪侠之气,对贺雪真并没半点男女之情,只是当弟弟似同情疼爱。这份来自女性柔软关怀偶尔让贺雪真羞赧,并怀疑江永怡因为他性向,私下里把自己看作姐妹。
江永怡烧几个菜,
“回华亭市去。”
阿姨端详他,叹口气:“多好孩子,命太苦。那些做恶事人尚且快活逍遥,你更得好好活着。知道吗?”
贺雪真点头。
阿姨从家里拿只鸡,只猪脚,自家果园种水果,把他送上车,跟着班车走分钟,直到看不见。
贺雪真靠着窗,轻风吹送着六月花香,天气天天热起来,他手脚却仍是冰冷。
陈年旧事。后来他想不开,往手腕上划拉几刀。现在他十分庆幸被医护人员救回来,不然他成孤魂野鬼,怎去索命报仇?
贺雪真回到家乡时,已经是夜里七八点钟。他脸色青白,下车,把胃里点清水都呕,慢吞吞往山上走,路崎岖前行,到母亲坟头时,已经是十点多。
周围坟头已长满杂草,唯有母亲坟头上光秃秃,周围尽是树木松林,风簌簌吹,影子伴着月光摇晃,好不凄凉。
贺雪真跪着,失笑道:“竟然都没买束花来看您,儿子不孝。”
话说到尾,哭腔便带出来,四野无人,贺雪真不用再强忍,伏倒在坟前,痛哭失声。心中有很多委屈,很深恨,还有遗憾,有痛悔,那眼泪怎流也流不尽似。
贺雪真回到华亭市,对于报仇仍没个头绪,缩在出租屋里,计划十几种方案,又否决。
计划没能写出来,朋友讯息先来。
江永怡是他学姐,多次与他合作,在他微视频中出演,两人之间感情,超过校友情谊,像朋友又像姐弟。母亲生病,江永怡拿十万。母亲葬礼上,江永怡身黑衣,陪着他从头跪到尾。贺雪真愿意秒回信息人,除母亲,就是江永怡。
江永怡问他:听程伟说,前几天他在华亭看到你。你人呢?身体没事吧?有没有好好吃饭?
江永怡对他卖肾并不知情,以为他是生病住院,还提议去看他,被贺雪真婉拒。
直到月上中天,贺雪真天未进米水,昏过去。第二天被路过农人叫醒,贺雪真下山,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老家房子为治病已经卖,爱他人都已经不在,兜兜转转,好像还是只能回华亭市那个租来小笼子里暂寄残躯。
走到半途,母亲闺蜜匆匆忙忙赶来,抓住他叫道:“真是你!别人说昨天看见你,还不信……你怎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去山上看过你妈?”
贺雪真红着眼睛点头,阿姨拉着他回家,烧水让他洗个澡,吃顿饱饭,开导他:“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每个人都免不。你妈走得到底不算太痛苦,你也尽快振作起来吧。”
贺雪真用力点头,念着母亲仇恨,好像又有些力气。
“以后有什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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