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彰!”向裴脱离阴影,走到阳光底下去。
梁彰正弯腰开锁,锁下开,他听见后面有人叫他,手停住,直起背转身看过去,向裴站在他面前。
梁彰低下头,没看向裴,把手里钥匙握紧,力使得太大,肉给勒得生疼,他尽力憋住,问:“怎?”
“载你过去吧,天这热。”向裴指指数下摩托。
“坐摩托后边还不是得晒太阳。”
很久没这种感觉。向裴心跟他外表样波澜不惊,不是故意装,是向裴真没觉得世上有什东西值得他心情大起大落。
开心费力,生气更费力,他就是懒,还有点迟钝,以前游景这样说过他,他得承认。
他亲生爸妈没教会他感情,不知道爱人,只学会恨人。后面恨人也觉得无聊,他又不会报复。
不是没想过,辈子不知道爱是什滋味,会不会太可怜。
但现在他因为梁彰有点乱,又觉着如果是他想多,贸然去问太尴尬。
向裴发觉梁彰最近几天不太对劲。
也许只有他人能看出苗头。梁彰对其他人依旧话多,甚至开朗过头,在向裴面前却变个人似,像在有意躲着他。个屋檐下见不到几次面,最多晚上在酒吧能打个照面,交流少得可怜,夜之间他们重回刚认识那段时间,住在起陌生人。
以往梁彰总能没话找话说,说些杂碎日常也好,说些不着调废话也行。向裴世界突然就安静下来,没梁彰叽叽喳喳,耳根清闲得不自在。
那日梁彰提起不再和他同去酒吧,他要骑他那辆破二手自行车,理由给得牵强,他想锻炼身体,向裴估计梁彰自己都不会相信。
二手自行车好久没人骑,放在楼梯间,起层薄灰,可能是太破,没人偷,还安然无恙。梁彰买来就骑过几回,后面都是坐向裴摩托,之前他还心疼钱,卖掉又没人愿意买,现在物尽其用。
“
刚开始向裴以为梁彰还没从阿城那事阴影中走出来,夜里他听半天动静,还去门外偷看,梁彰已经不失眠,睡得比猪还香。
这下梁彰不失眠,向裴失眠。
不远处瞧见梁彰下楼,斜挎着个黑色运动包,上身件很简单短袖蓝衬衫,脑袋上青茬冒好长截出来,边走边用手扇风,好看眉毛微微皱起来,右脸颊微鼓,嘴巴红红,应该在抱怨天气太热。
衣服都是前段时间向裴陪梁彰去地摊买便宜货,布料款式都般,梁彰长手长脚,长得好看,地摊货也能穿出几百块钱感觉。
天气真极热,向裴本来在树荫下不觉得,现在却觉得热,伸手把头发扎起来,突然想喝水。
只是没法再搂着向裴腰吹风,梁彰在心里做衡量,如果可以,他情愿亏钱。
不过切也由不得他。
抹布上黑黑,布进盆子,整盆水都变得浑浊,梁彰把抹布扭干挂在厕所水管上,背包出门,走前嘴里含颗薄荷糖,他最近特爱。
勉强算是替代品。
摩托在楼底下停着,树枝延伸出去,绿得发油叶片遮住车身,把向裴拢在阴影里,阴影随风在动。他靠在树上抽烟,烟过肺又让脑袋清醒,他说不清烟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又或是抽得太多没感觉,他还是觉得心里空旷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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