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希望向裴来开门,又好奇向裴这几天是什样子。
向裴来
“他为什住你家,小裴呢?”
看来陈召南不得个答案是不罢休,他转过来看着梁彰。梁彰头靠在车窗上,心不在焉地扣着手指。
指甲被修得短,梁彰指甲长得很圆,手指瘦长。今早上指甲里面无缘无故开始疼,梁彰在台灯下细细看,看见连着指甲肉破个小口,不知何时烂掉,又痒又疼。梁彰用另根手指压着伤口出,痛得狠又移开,复又压下去。
耳边好像陈召南唤他名字,梁彰如梦初醒,语句错乱道:“啊,什,——怎?”
这出神来得恰到好处,甚至刻意,成功错开陈召南关注重点:“想哪个妹妹这入迷啊?”
原来向国无论如何都想给向裴过生,还送不便宜吉他,是因为他走到生命尽头,再没有更多时间弥补他作为个父亲过失。
梁彰保持默然,静想须臾后道:“您要好好养病。”
梁彰知道这样祝福太轻如鸿毛,但他没有其他可以说,其实没有人会真不惧怕死亡。
向国道:“谢谢你能成为小裴朋友。”
梁彰哑口无言,自觉羞愧——他不再是向裴朋友,不想,也不可以。朋友是讽刺借口,梁彰欲望遮羞布,给他冠冕堂皇借口,骗自己还能自如地看着向裴。
边女人在他耳边嘀咕什,向国频频摇头。
在向国进病房之前梁彰叫住他,向国诧异过后让梁彰进来坐,他身旁女人戒备心极重,问梁彰是谁。
“是小裴朋友。”向国回答,让女人先出去下。
大概猜出梁彰所想,向国先步解释:“胃癌,上个月就检查出来,现在肿瘤恶化,估计也就几天可活。”
向国手上捧着杯热水,熏得他眼镜布满白雾。他说出来并不沉重,有种知道结局淡然。梁彰却说不出话来,他还无法接个正常人突然变得病怏怏,说句话得缓上半天,随时要断气模样。
梁彰把指甲挪开:“先送回家吧,去把东西搬出来。”
他看看表,快六点,或许向裴在家。
三天没回来而已,可梁彰觉得他是个月没回来。
楼还是原来楼,地上垃圾依旧多。梁彰仰着脖子看天台,想着他在墙下留孤独告白。
梁彰试探着敲敲门,力度放得轻,没人回应后又使劲敲几下,忐忑听着门内所有声响,紧张和焦虑交战着。
游景腿是骨折,缠石膏,陈召南开车要送他们回去。
“要不要过来住几天,你腿受伤不方便。”陈召南倒车,问游景。
游景摆手,犯困似窝在后座,腿放在座位上,道:“不用,不是还有梁彰吗?”
陈召南没反应过来,奇怪道:“他怎管你啊?又不住起。”
游景直接当:“梁彰暂时在家住几天。”
“向裴知道吗?”梁彰艰难开口。
“知道。他最近经常来医院看。”
那天向裴来酒吧脸色不好,难道就是因为向国病?但那时候他们还闹得格外不愉快,梁彰稍稍后悔。
梁彰笑起来,努力赶走苦闷氛围:“叔叔,向裴现在都只用您送吉他,他很喜欢那把吉他。”
“真吗?”向国说,“那就好,给他最后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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