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看着秦绎神色,越看心里越打鼓,渐渐不敢笑。
秦绎双腿分开,战靴踩在木凳上,他手撑下颌半晌,才蓦然道:
“那把他体内余毒清掉,是不是就会让情势好转些?”
堂下医丞怔下,才反应过来秦绎是在问自己。
“是……是!”
“巫蛊之术,用药都不过是辅佐手段。真正决定慕公子生死,仍是他自己与余毒较量……慕公子既为百鬼之首,可令万毒,普通尸毒原本应当完全伤不到他,只可惜——”
只可惜他离那只小鬼降太近,被下正中心脉。
秦绎默然不语,旁边仆从见他脸色不善,小心翼翼赔笑下,道:
“王上莫要忧心。奴有个好消息禀报王上。”
秦绎抬眼,瞥过他眼,冷淡问:“什好消息。”
如此僵持两日,慕子翎竟还没断气。
“是王上真龙之息镇住那邪祟,留住慕公子啊!”
自己束手无策但绝不忘溜须拍马臣子道:“王上圣明!”
秦绎双目里满是血丝,满脸疲态,下巴上有青青胡渣。
这几日他日夜守着慕子翎,都没有时间打理自己。此时趁着医丞们替慕子翎换药空档,总算寻机给自己臂伤换条绷带。
溢出来水珠沾湿点儿他下唇,此时还微微泛着柔润水光。
秦绎安静看半晌,而后仰头自己喝口,终于缓缓俯下身,对着慕子翎吻上去。
他们唇舌交缠,秦绎含着水,以舌撬开慕子翎牙关,缓缓将水哺入。
他捏着慕子翎下颌,好使慕子翎吞咽更方便。
接触间,秦绎感知着慕子翎细瘦脆弱咽喉,比起自己满是茧子粗糙指腹……那肌肤实在是过于细腻温软些。
秦绎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是自顾自地低喃道:“好。”
那晚,秦绎照例去守着慕子翎过夜。
但他立在慕子翎床侧,久久都没有动。
……要救他?秦绎静然想,这个人手沾鲜血,做事冷戾,数
“云隐道长听闻发生变故,已经即可从梁京启程。”
仆从笑道:“只要数日,就可赶到赤枫关。”
“……”
秦绎没有搭腔,仆从原以为他会笑,或者怎也有些愉悦表示,秦绎沉郁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大堂空气犹如凝固,只有小厮言不发地替秦绎包扎着伤臂。
“情况有何好转?”
边撑着手让小厮裹缠伤处,秦绎边问会诊完前来复命医丞。
旁人阿谀奉承是方面,但秦绎自己是再清醒不过:
这几天以来,慕子翎伤势只是拖着不恶化而已,根本没有愈合迹象。如果再这下去,气绝也只是时间问题。
医丞明白秦绎意思,叹气摇摇头,低声道:“没有。”
他趁着月色注视慕子翎脸,而后不得不承认,哪怕与慕怀安温润如玉不同,但慕子翎病态艳丽其实也极具另种别致。
他眉目是冰冷略带阴郁,但偏偏眼下有颗朱砂泪痣,好像生来就有当祸水天资。无双艳丽又无双风华。
在那刻,秦绎自心底产生个闪而过、而又不可告人阴暗心思:
他想,慕子翎这样人,真是生来就该倾倒人国。
白天各位医丞医官轮流坐诊,夜里秦绎亲自抱着他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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