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翎没有表态,可事实上,没有表态,就是种默然接受。
“你画?”
良久,慕子翎抬眼,望着秦绎,问他。
秦绎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僵半晌,才低低地吐出个“嗯”。
“好。”
“慕公子快过来看看,王上画得像也不像。”
小厮接着奉承笑道:“方才趁慕公子去换药,王上特地画得,想给慕公子个惊喜哩。”
慕子翎将信将疑,走过来,小厮却已经谄笑着将画卷举到慕子翎面前。
“慕公子看,是不是画得传神极?”
慕子翎垂眼,看着他手中薄纸,见上头果真有个白衣人。
秦绎喉咙微微滚动,却掩耳盗铃似说:“……画得不好。”
他伸手就想将那画幅抓起来,揉成团扔掉,然而此刻,慕子翎却恰巧掀帘,走进来。
“你好?”
他问:“出去接着看看罢。”
慕子翎视线原本注视着秦绎,可是察觉到秦绎神色有异,就也自然而然往下,扫到秦绎手中按着画幅上。
秦绎:“……”
“这是慕怀安。”
良久,他抬头,看着那小厮说。
小厮时无言,尴尬赔笑道:“小人眼拙……认错怀安殿下,小人该死!!”
然而换作任何人,看见那怀中白袍人时,也许第反应都会认成慕子翎。
走到案前,看着这面前宣纸笔墨,突然想将这朝夕之蝶和慕怀安画在起。
斯人已逝,就在画中与他相会。
秦绎执笔,微微闭闭眼,将宣纸铺平,缓缓下笔。
方才那仿佛层银雾般朝夕之蝶,路走来湖泊苍树,都很快在他手中成形,显出模样。
他画得那样投入,眼中心中,都只有刚才走过路,见过风景,和想象中慕怀安——
下刻,慕子翎唇角微微翘起,竟真说:“那送过去吧。”
他看着秦绎,目光中,突然有些隐秘变化。
虽然他神色仍然是冷冷,
站在他们今夜看过风景中,忧郁又冰冷。
这是他在秦绎心里模样……?
慕子翎时间都有点怀疑,他不信秦绎会给自己画画。
然而画幅又已经这样真实地摆在面前,连旁侧小厮都观察着他神色,笑道:
“慕公子喜欢吗?喜欢小人现在就将画包起来,回头送到您院里。”
声音下刻就突然顿住。
“……这是什?”
慕子翎蹙眉,看着画问。
秦绎不吭声,旁侧小厮圆滑世故,见他们俩气氛微妙,赶忙出来打个圆场:“这是……这是王上画给慕公子画像!”
秦绎手指紧下,似有点不想承认,但又终归什都没说。
他那站在树下静默仰头神色,冰冷漆黑眼瞳,都分明全是慕子翎神态。
白衣人站在画中,乌黑发衬着雪白衣裳,侧容看上去安静而病气。
身后发梢系着根红绳,微微垂下来。
……这不是个活脱脱慕子翎是谁?!
“不过信手胡涂东西。”
以至于过许久,秦绎画完时,才倏然意识到——
这个画中白衣人,竟然点也不怎像慕怀安。
倒有点像慕子翎。
“这……”
旁侧侍候小仆见,都有点迟疑问:“王上怎突然想起来给慕公子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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