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双栖,莺儿半醉,声啼鸟催人起,天涯芳草梦难寻,落红满地望无际。”
“山鬼门,佛狸祠下村。望断云迷烟景。碧天昏,
西淮面容沉静,他摇摇头,答道:
“作得不好,不值提。”
“噢,是?”
银止川手上动作顿下,挑起眉梢来,显然不信。
“是啊。”
“不愧是御史台长史,如此支笔,不为陛下效力,可不是糟蹋莫大人如此才华?”
“莫大人首词,真是令等折颜啊……!!”
不出意外,周遭片溜须拍马之声。各个想巴结他文官都只怕自己说迟,说得声音不够响亮,没有叫莫大人注意到。
西淮静默地听着,脸上片平静——
这是他父亲词。
“你说莫必欢会想什样法子确保自己儿子定能得魁首?”
看着那宴席中央匆匆忙忙身影,银止川略微挑起眉,问道:“这老这小子在歪门邪道上总是聪明得很。”
西淮神情平淡,很端秀地坐着,冷清得依然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聪明是聪明。”
西淮淡淡道:“只不过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零言碎语飘过来,是周遭不知哪些*员在低声私语着:
“哟,这回银七那纨绔带过来人还会写诗作词?”
“看皮相还不错,舞文弄墨也会几笔?”
“什不干不净东西,也能带到望亭宴上来?出赴云楼门儿,还真以为自己不是婊子。”
那些声音不大,却可以清清楚楚地传进西淮耳朵里。
西淮却不动声色,他只垂着眼笑:“待会儿念出来,也不会如何引人注意。能博场上诸君笑,就已经很好。”
然而从侧面看上去,西淮面容冰冷而白皙,就像块瓷白玉。他眼睫如把小蒲扇似,扫在眼睑上,投出小片青色阴影。
看上去又淡漠,又隐秘。
他身形端秀地坐在那里,银止川却突然觉得他好像藏肚子坏水儿。
“山色迷离,水光摇曳,东风不管吹花坠,依稀记得旧游时,相逢又是春归计。
不过是改动几个字,甚至连词首词牌名也未变。
只可笑他父亲当初写这首词是尚且年少时,与他娘亲有分歧,二人不欢而散,他写来向西淮娘亲求和。
谁知道今日,会被莫必欢当做望亭宴上祝礼词,真是滑稽至极。
“你写什?”
银止川听场上平平无奇诗稿,面叠着纸蛙玩,面问西淮道。
“山中风景不堪怜,天上人间万事颠。谁知道,此生缘,无限情怀似旧年……!”
人高唱道:“——莫必欢莫大人留!”
因为不参与诗会评选,莫必欢留名姓,且作为诗会开篇。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朝四面拱手,满面春风道:“承让,承让。”
“莫大人天赐之笔,文思精巧,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银止川观察着他神色,却见西淮容色沉静,仿佛什也没有听到般,依然落笔极稳地写着自己词。
仆从过来收起宣纸时候,他才略微笑下,道:
“戏玩之作,不值提。”
在宴席正中央,仆从挂起个白帆布。人誊抄着送上来诗词,另人再挂到白帆布上。
全部挂好后,再由人唱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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