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顿,西淮接着道:“你知道,寒窗苦读,继圣贤之学,有时候也是件挺没意思事情。将才学施展于天下,万里河山都是你棋盘,苍生为棋子,这也是桩快事。”
就像有些人造反,为
银止川笑:“如果没有‘濯银之枪’,‘银家有死士十万’这种传说,恐怕沉宴早已经把拉出去砍头百次罢。”
西淮笑笑,想他对自己认识还挺准确。
“你知道,每次看见他们谄媚地赠礼内阁,或是说些好听话来讨好人,都觉得自己看见猴子。”
银止川说:“个猴子捧着颗果子,奉送到另个长手长脚猴子面前……”
银止川做个动作,西淮忍不住被他逗得笑起来。
沉默中,银止川直没有说话,目光看着水中虚渺又脆弱月影。西淮问他。
“没有。”
银止川怔,说:“在想些乱七八糟事。”
“想……这个世界真没有意思。”
没有让西淮开口再问,银止川主动开口道:“君王,权力,看着无上尊荣,万人羡艳,但也没意思极。所谓国之君,也不过是个狮群中最强壮、最优先能拿到食物人。他负责食物分配……哪些雄狮不好惹,或者有他想得到利益,他就多分些;有些狮子没有利用价值,就被驱赶出去……但是狮群中,总有很多勾心斗角,或者为得到更多利益暂时示弱……这样人,他们不累?”
银止川仰头看着天际月亮。
“你怎?”
西淮说。
“嗯?”
银止川怔,回过头来,见西淮也从阁楼屏风后绕出来。“你怎也出来?”
”
不知是不是谈话不愉缘故,呈上来珍馐菜式也吃起来毫无滋味。
沉宴令人上歌舞,否则厅堂内简直静默得叫人心惊。
银止川在席位上坐片刻,忽然觉得十分厌倦,便放下筷子,说:
“出去吹吹风。”
“人生在世,投胎场多不容易。”
银止川说:“还不知道何时就会死。将时间花在这些谋求功名事上,不浪费时间?石中火,隙中驹,梦中身。短暂如蜉蝣生命里,不如去爱,去见山水,去访故人。”
“嗯。”
西淮说:“你说对。”
“不过……有些人入朝堂,也不完全是为功名。”
权力倾轧,利益欲望,这是西淮早已熟知。
但是像银止川这样。以“狮群”比喻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很奇异。
“所以,你觉得你是暂且还能被讨好狮子?”
西淮想想,问:“你手上有君王想要筹码,所以他得暂时忍耐你肆意妄为。”
“是啊。”
西淮摇摇头,没回答。
银止川笑,伸手在他脸颊上摸摸:“待会儿回去带你去吃好吃。”
“嗯。”
西淮淡淡应声。
“你在想你父亲和哥哥吗?”
西淮顿顿,而后行礼,也跟出去。
船已经驶出很长段距离,被风浪推送着,离岸边愈来愈远。
甲板边缘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软绳和浮索,船面下不远处湖水清幽幽地荡着,泛起些粼粼微光。
静心去听,还能听得到波涛冲刷船身时带来下下水声。
因为离栏杆太近缘故,站立时并不是很很稳,有些略微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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