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野路轻声哼哼着,拐过小巷,走过桥头,直停在座单门独院小木屋前。
那小木屋坐落在湖边,不是很大,但是极其安静。
外头是桦树林,窗边是碧蓝湖水。想来每晚睡前,能看到银色粼粼月光;早晨醒来,外头是带着雾气片稀薄晨色。倘若下雨,还会有淋漓雨声。在门前,还立有种两棵桃树。春来可打桃子吃,夜深闲敲棋子时,窗台上还会落着两片桃树花瓣。
君在野微微笑
他离经叛道,罪孽深重,连对自己师尊,都犯下决不可饶恕重罪。
在其死后百年,楼里坊间,都还流传着他与楚渊纠葛交缠,绮丽难言各式戏本。
说其虔诚、说其低卑,说其眷恋而不可得。
世人称其,“朝暮皇帝”。
但是,这切也都是后话。
小孩们怅然地看着围在中间那处空地,忽然有些明白“历史总是最残酷东西”这种体悟。
戏本子里唱得辗转回肠故事,尘埃落定时,竟就只是“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彼此。也没有在起。”
“小丁果——回家吃饭——”
稍时,声悠长叫喊从村头传来,孩子们怔,这才发现已经到日暮西山、回家吃饭时间。
炊烟袅袅地从各家升起,盘旋着飘向天空。
……!”
“可林御史最后死呀。”
蹲在旁“银止川”小声逼逼道:“还是凌迟呢。御殿大都统也在最后混战中下落不明,据说他们俩最后面都没有见着呢。”
“……”
“这……这。”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
君在野撑着乌骨伞,头戴金色小冠,轻声哼着小曲儿走入弄巷。
这里虽小,但终究地属江南,有着江南水乡风貌。
黛瓦白墙不说,每户人家,都种着碧荫荫爬墙草,直爬过墙头,垂到院外。
“谁知道繁华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注1]
小孩们各自扯下头戴妖怪面具、荒庙里捡来假濯银之枪,伸伸懒腰,四下散去。临别之前,或又互相约定着,待会儿吃过饭,初入夜不久时,再来起约着玩闹。
这是星野之都战役结束第七十年。
中陆上已经没有“盛泱”这个国家。但亡国之君沉宴过后,却并不是燕启帝王拿下盛泱疆土。而是被个绝对意想不到人继承王位——
楚渊曾经小弟子、满门遭斩离相遗腹子,言晋。
他是远超于中陆五国所有残忍君主绝对,bao君,当他登上历史舞台时候,旁人甚至会想,温柔悲悯扶安公子,怎会教导出如此狠戾偏激徒弟。
小孩们哑口无言,闷许久,憋出句:“那他们都没有在起呀?”
说书人家儿子点点头:“他们最后都没有在起。”
史书落幕时候,他们四下离散,都与自己最爱人阴阳两隔。
就像那句酸诗里所说,“人心方寸间,山海几千里”。
这世上最爱彼此人,总是隔着最远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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