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苦笑,慢慢放松身体。
跟在宫里日子相比,他宁愿被吊在这里挨打。
不过,既然潘赫事发生这样大变动,也许还能容他抱着点侥幸,可以不再走上世老路。
将近晌午时候,远远热闹声隐隐传过来,这样情况,对他来说也不陌生。
在宫中庆典节日多得数不
也为,新生。
低声抽泣,响起在寂静黑暗里,却是许久以来唯畅快宣泄。
也不知哭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后院走动人就少许多,大部分都去前面凑热闹。
这是很早就定下来吉日——奇晟楼少主人迎娶新妇喜日子。
从前入宫为司天官事必然不是在做梦,那每日夜难熬都历历在目,那样刻骨铭心。
可他如今也是真真切切活着,不光回到他少年时期,而且像是走在与从前不同路上。
他没有为潘赫卜卦,也不会被潘赫进献入宫。
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垂怜他,所以给他又次机会?
还是老天惩罚他做太多错事,让他再受遍为奴苦,弥补他罪孽?
。杜权必然是不舍得给人用药,林管事每次都是自己偷偷准备。
涂药人手脚并不轻,触碰到翻卷皮肉时,曲沉舟又被疼得醒转过来。
林管事看着大夫忙活,从旁人手里接汗巾,给他擦去脸上汗珠和嘴角血痕。
“沉舟啊,掌柜今天很生气,没发话,也不敢擅自放你下来。而且你这前后都带伤,也没法躺。忍忍吧,能过潘公公那关话,也许他很快气儿就消。”
“谢过……林管事。”曲沉舟已经气若游丝,强撑着回答。
虽然昨天刚刚得罪潘公公,可吉日是变动不得,这样来,恐怕之后再向潘公公告罪时,又免不多费遭口舌和打点。
难怪杜权会这样大动肝火。
曲沉舟也记得这个日子。
他上世里妥当地为潘公公卜卦,少主人也踏踏实实地迎新娘子,主人在那天还应宾客要求,把他牵出席去给人看个够。
那个时候他还因为被人轮流盯着看而羞愧难当,如今想想,那算得什呢?
可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活着。
纵然再匪夷所思,他这鲜活生命是骗不人。既然世间允许有他这样怪物存在,还有其他什事是不可能呢?
曲沉舟死死地咬紧牙齿,可控制不住身体微微颤抖。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真心地笑过次,也没有掉过滴眼泪,在所有人眼中,他只是个没有任何情绪恶魔。
如今,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痛哭次,为痛苦过去,为身不由己上世,为未知将来。
有人去解拴在边绳索,慢慢将他放低下来,直到他双脚站到地面上,才又缠住绳索。
“能做也就这些,你好自为之吧,明天是主人家大喜日子,会给你送饭过来。”
房门被关上,只余下曲沉舟被悬吊在屋梁上,昏沉沉地、久久地盯着透着月光窗纸。
手腕上直传到肩膀疼痛和麻痹阵阵涌来,让鞭痕牵扯每寸皮肤感觉更加清晰。有疼痛,反倒让他有更真实、活着感觉。
他终于能有时间把所有事情梳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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