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从未用这样丑陋模样面对重明。
他活着回来,少年纯洁身体和疯狂丑陋灵魂揉杂而成,仍是个令人作呕怪物。
逼着自己忽视,逼着自己遗忘,逼着自己冷漠,其实那都是他心虚和慌张。
“林管事……”
曲沉舟轻轻叫声,有冰冷东西打在他脸上,而后是头顶,地上渐渐现出湿润圆圈来。
其实他也完全不需要别人喜欢——所有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会动行尸走肉。
他布局谋划,他运筹帷幄。
他冷眼看着具具鲜活能动血肉腐烂,还没有砖缝里长出朵花好看。
这样日子究竟过多少年,已经不太记得,只有曾经腔怨和恨,始终烧在骨子里。
哪怕十年饮冰。
他被无数人憎恨过,或者该说,没有什人喜欢他。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白大将军在中和殿前御阶下指着他怒骂——曲沉舟,总有天!你会报应临头!
他记得漫天箭雨落下,凯旋人们尚未脱下铠甲,血流成河。
只因他句冷冰冰卦言。
白家必反。
不及防从白石岩那里听到那个可怕问题,即使再怎拼命想看清怀王卦言,有个可怕念头总是萦绕不去。
重明知道……知道前世里白石岩是怎死去!
为什会知道?难道重明也和他样,是前世旧魂魄吗?
不可能!
可无论重明知道什,对他们都是巨大折磨,他不敢去想这种可能。
“沉舟,要下雨,去屋里躲躲吧。”
他不动,怔怔盯着地面,问道:“你说,如果人死之后,有人能好好收敛他骸骨,是不是鬼魂就不会出来作祟?”
林管事被他吓到,呵斥声:“沉舟!你在胡说八道什!小小年纪,说什死活!”
曲沉舟咧嘴想笑,却有什随着雨滴从眼角同流下来。
他看着越来越密雨滴打在衣服上,忽然想起跪下时在面前
战火在宫门外燃起时,他甚至如释重负地算起自己所剩无多时日。
对重明,他没有怨恨,那是他为自己精心铺好不归路。
可偏偏这样命贱如草曲沉舟,又活过来。
他曾经在无知懵懂时候,慌乱无助地攥着衣角,躲在重明身后张望着外面切。
他也曾经夜之间失去所有,被逼着打碎重铸自己,冷静表皮里裹着条见人就咬疯狗。
而这次,没有人逼他。
他记得年迈林相触柱而亡之前,给皇上留下最后句忠告——曲沉舟不死,大虞永无宁日。
他记得凌河被梳洗成白骨身体上,颗头死不瞑目地盯着他,临死前咒骂犹在耳边——曲沉舟,报应轮回,你会死得比还惨!
这些人以为皇上是他后盾。
都想错,其实连皇上也不喜欢他,若不是需要他卦言,恐怕早就把他碎尸万段。
再醒过来时,已经回到别院。
他故作镇定外表下是只惊弓之鸟,觉得柳重明举动都要把自己伪装剥开。
只能竭尽全力地避开,努力说服自己——面前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不再是他总是哭着鼻子求助重明,不再是那个……边斥责他为什不还手,边耐心教他拆招重明。
那双眼中憎恶,他相当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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