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明懒得理会,目不斜视地进去里间,绕过围屏时候,袍角不知被什挂下,他
“既不后悔,你哭什!”纱笼床沿被猛然起身动作压得吱嘎声,柳重明摔门离去:“讨厌你!”
曲沉舟动不动地仰面躺着,直到门缝挤进来风在无遮无盖身上激起片寒意,才慢慢地扯大氅,盖住自己,又用指尖点点眼角。
真有泪。
连鬓边膏药都被濡湿团。
那不是重明?这不是他渴盼?为什会哭?
他有些疲惫,却始终不肯闭上眼睛。
卧房大门被脚踹开,他轻得仿佛根稻草,在柳重明手中翻转过来,被仰面放倒在纱笼中。
交拢在胸前大氅被掀开,几乎同时地,颀长沉重身躯覆上来,只手从身侧抚上来,直滑到腿根。
他微微抽搐下,将呻|吟压在舌下,刚缩缩,便被人抓住膝盖,向两边拉开。
“后悔?”柳重明咬牙问他。
桶边,恶狠狠地咬着牙:“要干你!现在就要!”
曲沉舟指尖在木桶边抓得泛白,又慢慢放开,呼吸急促,再开口时,声音冷得仿佛极冬里湖面。
“身体皮囊,世子若是想要,尽管拿去。”
他抬眼看着柳重明:“莫说只是副残躯,哪怕有朝日死于途中,也不过是柴薪焚于炉火之中,物尽其用罢。”
刚刚被抚摸过喉骨滑动片刻,人已带着水响,从木桶中站起身,在柳重明错愕目光中,跨过桶沿,无遮无挡地站在地上。
而且他刚刚说什——拈酸吃醋……
柳重明仰面看着帷幔顶,眼睛又干又涩,却仍然睡不着。
自从下午发过顿脾气之后,他们就再没说过话。曲沉舟这次没能像从前样,去东厢房里躲着他,就住在外间纱笼里。
他下午摔门出去时,就吩咐院子里下人,把东西都搬过来,锁东厢房,再看到曲沉舟敢去别处住,直接把人绑回来。
晚上回来时候,果然看到曲沉舟呆呆躺在纱笼里,见他进门,也没招呼,只翻个身,背对着他。
曲沉舟仰面看着隔着纱笼屋顶,不做声地放松双腿。
“不后悔吗!你不后悔吗!”柳重明恨恨地追问,五指收缩,像是要将他腿掐断样捏着。
曲沉舟痛得说不出话,只摇摇头。
“不后悔吗?”
这次还不等他来得及回应,身上轻,压着他身体撑起身,呼吸中仍是不可遏抑沉重喘息,口气却是带着哽咽咬牙切齿。
那还是少年人线条柔和身体,清爽纤细,水珠从泛着光皮肤上蜿蜒向下冲,在脚边积起片水洼。
柳重明目光起初只落在那双白皙脚上,渐渐才顺着笔挺纤直双腿慢慢向上,小腹下被隐在朦胧影子里,平静得很——与他烧得涨痛完全不同。
“世子,这是诚意,予取予求。”曲沉舟坦然地看着他,屈下膝,而后跪下,头叩到底:“下奴曲沉舟,谢世子恩典。”
柳重明鼻尖酸涩,连眼眶也红,忽然取大氅,抖手将曲沉舟卷裹在里面,拦腰扛在肩上:“你诚意,收下。”
曲沉舟倒垂在他肩背上,看着那脚步跨过门槛,走过回廊,中庭里树在冷风中簌簌掉着叶子,打着旋地落在地上,又被脚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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