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曲沉舟神色凝重:“做个买卖吧。”
柳重明猜着就不是什好事,但凡黑灯瞎
这是他最后次求裴霄,而裴霄在索取最后报酬。
世宁在看着他们,二弟手足无措地站在边,想上前看看孩子,却又不敢。
那时似乎也是初春熏风四起,他知道不应该这样,却身不由己,在两人注视下,缓缓踮起脚。
他尝到裴霄口中甜,裴霄尝到他眼中涩。
圣旨如山。
他想着景臣家中那副字,呼吸有些急促:“那间养拙酒铺是不是就是他?他为什肯卖给?每年给你送酣宴酒,是不是他?”
柳维正负手站在台阶上,良久才回答:“前尘旧事,何须再提?”
已经是前尘旧事啊……
他看着儿子不甘离去身影,嘴角忍不住噙着点笑。
那养拙酒铺怎可能是裴霄,那个败家子只会把铺子喝得倒赔钱。
“您怎看他?”
“挺有意思小朋友,”柳维正笑下:“你来问,是不是想知道,对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柳重明赧然。
夺嫡事牵扯众多,他与曲沉舟情爱是回事,这成百上千人性命又是回事。
他不敢轻易去赌。
觉得古怪不安,可不知怎,柳重明又不由自主松口气。
也许是因为终于断母亲和皇后关联,也许是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在春日宴上相看陌生姑娘。
柳维正看着儿子如释重负模样,也没说什,垂目看着香炉中,似是想着自己事,片刻后才开口:“重明,你那位小朋友,春日宴时要不要道带来?让他为清如卜上卦。”
“是。”
柳重明前几天去宫里见过姐姐,知道爹也同样警醒姐姐,却同样没有责备他们。
“再见。”
他们说好,这是最后次。
自此以后,个是忠义安定侯,个是天涯不归客。
再也不见。
回到别院时,天色已晚,柳重明只当曲沉舟早已躺下睡,却没料到在垂花门就被人截住。
可那里是他们唯维系,若他不用心打理,那根飘忽在空中蛛丝……便彻底断。
其实他们本该早就断开。
“阿正……”
风中像是还有人在喊他名字,像是裴霄还抱着那个刚出生不到两个时辰婴儿,轻声叫他。
平时笑起来那爽朗吵闹个人,只反复地轻声叫他:“阿正。”
“人心本就难测,他心思精巧,远胜过你,看不透也是寻常。只是有时看个人,不能只凭双眼。”
柳维正向儿子招招手,示意他走近,双指点在他心口上。
“用这里。你要记着,有时候,眼睛看见未必是真实。”
柳重明捂着那个怦怦乱跳地方,眼见着父亲熄烛火,跟出来走在廊下,才忽然想起个问题。
“爹,方无恙师父,是不是裴霄裴都统。”他连声问:“裴都统当年为什挂印而去?你们就没有挽留他吗?”
身后有父亲,哪怕仍然不声不响,也仿佛多最坚固主心骨。
“爹,沉舟是不是……把他事告诉你和姑丈?”
即使曲沉舟没跟他提起,他也能想到。
曲沉舟本来就无法说谎,除此之外,再没有别法子能说服两位家主直面他们处境,还有今后事。
柳维正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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