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终于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挣扎着,从软榻上嗵地摔下来,仿佛条离开水鱼样,拼命转着身,在氍毹上蹬动扭蹭。
冷汗湿透重衫,他手指抽筋样拼命在衣襟上抓挠。
有人听着声响,急匆匆地跳进马车来,就要去抓他手。
曲沉舟受惊吓般尖声高叫起来,像是要后退,却情不自禁地扯住那人。
短暂理智和曾经噩梦交替着,他颤抖着抓挠自己衣襟,仿佛被万蚁啃咬,将氍毹揉得塌糊涂。
“曲司天……药……下得足够多……”
有人掀开帷幔,向他俯身过来,几根手指抚在他脸上。
指尖冰凉,却瞬间点燃所有干枯,烧得他全身都疼痛难忍,仿佛被万千虫蚁啃噬着骸骨血肉,只求有处能让他解脱。
他腾地弓起身,咬住那几根手指,渴极似舔吮,恨不能直吞下咽喉。
那人冷笑声,火辣辣耳光落在脸颊上。
“起来喝口药。”他将曲沉舟扶着坐起来。
“这路上也没看到正经药铺,好不容易才在村子里找到个草郎中,赶紧喝吧,风寒不是什大病,喝完睡觉,等回京时候也该好。”
黄褐色药泛着酸苦味道。
曲沉舟昏沉沉,口气喝完,又头扎到软榻上,动不动。
车帘被放下,遮挡住外面光亮,马车里朦朦胧胧黑。
歪倒在软榻上。
他摸摸额头,发现比刚上车时候又热几分,晕厉害不说,连骨头缝里都沁着酸疼。
如今夜里天气渐渐凉下去,本来不应该在寒风里逗留那久。
可他心里着急,想早点寻个妥当法子,就跟方无恙起,在金平庄屋顶上连着趴几晚上。
到底还是着凉。
那人似乎被他可怖模样吓到,转眼间掀车帘跳下去。
光线又变得昏暗下去,他重新跌落回去,瘫软在地上,微不可闻痛苦从喉间溢出。
“不要……”
他眼中盈着水雾,很快从眼角滚落,声音
他重新倒回去,蜷缩颤抖,阵阵抽搐着,只觉得身体里都是空虚,空虚得求死不能。
帷幕外那人仍在继续献着殷勤。
“皇上……您想怎……都可以……”
“他可快活着呢……”
“让他爬过来求您……”
火苗不知是从哪处开始燃起,仿佛在枯草中穿行,先是星星点点地燎着皮肤,而后再从烧穿洞里掉落进去,翻烤着五脏六腑。
曲沉舟呼吸沉重起来,想要抬手再去摸摸额头,手臂却像是坠铅锤,怎样也抬不起来,反倒不受控地开始喘息战栗。
车帘掀落地摇晃着,时不时刺进微弱光,恍惚迷离中,像是有人在外面说话。
“曲司天……”
他在这三个字中不可抑制地想尖叫,可胸前起伏如破旧风箱,将他声音卡在喉间。
还是方无恙看出他神色恍惚,起初还依着他,又守半宿,天亮时候,他热得厉害,方无恙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往回赶。
他原本骑程马,出些汗,好像已经不热,却没想到风寒突然卷杀回来,只能换马车赶路。
距离城门还有段路,他已经伏在软榻上,冷得不住哆嗦。
“小曲哥。”
马车速度慢下,方无恙从后面打马赶上来,掀帘进马车,手里端着碗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